彻斋站在狭弄出口,高举木刀,横在头顶,拦在当地。这是泰舍流独门的架势:右劈为“高妙剑”,左挥为“风势剑”。武藏把双刀拟于中段,数着彻斋的呼吸,一步一步,静静地逼向前去。
终于到了弄尾。若在常人,一定在这里刹住步武,先探对方的动静。但武藏却蓦地冲出,猛然挥右刀迎头盖下。这是出乎彻斋意料的攻击。好武藏,是乘势制了对手先机了。
“呀!”
迎着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彻斋轻轻地跃退丈许。武藏随即腾身一跳,向前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彻斋飘然翻了一个身。
“呀呀!”
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彻斋的踪迹。他像被推下地洞似的感到一阵空虚,好不容易扎住马步。
“真无之剑!剑刀疾捷如飞马,火焰丛中好藏身。”
彻斋念念有词,迈步向前。老妻八重和女儿阿贞,瞪着眼茫然地站着。彻斋走过她们面前,丢了木刀,取了铁臿,噔噔噔走出宅院,到了野外。
武藏追在后面,比试还没有结束,彻斋的剑气仍咄咄逼人。假如武藏住脚不前,有了松懈,彻斋的臿便会盖顶而下了。
武藏燃起如虹的斗志,敏捷如豹,数着彻斋的呼吸,静伺彻斋的步调。但彻斋的一步一步结实得有如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空隙,无法近身。
彻斋略不回头,循着旷野向前走去。武藏澄心净息,数着脚步的拍子,想伺机扑去。但彻斋的步调是千变万化的,有时像踏在磐石之上,有时如履薄冰。风来时,乘风而飘,随着松籁的旋律跳动。时而如凌波的仙子,凭虚御风而前。
盛夏的烈阳,晒得躁切的武藏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只有眼中闪着如焰的光。
这样往返于旷野之间,他们穿村落,过森林,一直西行,到了比“切原野”更辽阔的一个旷野中央。绿草地上露出黝黑的地皮,是刚着手开拓的荒野。在那里,彻斋住了步。
“机不可失!”
武藏紧追上去,大吼一声:“彻斋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