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场比试,柳生家和南部家的使者往来磋商了好多次,方才决定了日期。到了那天,南部信浓守亲自领着大泷市郎右卫门,到了柳生的武坛。
是时,大泷年五十八九岁,身躯魁梧,目光炯炯,一望便知是功力深湛的伟丈夫。但马守宗严是位至列侯的人物,大泷虽在远远的末席落座,但一点没有畏怯的样子。
信浓守给他引见之后,大泷便郑重其事地报了自己的流派,说道:“辱承宠召,敬请为后学示范一二。”
“知道了。但本坛坛规,须得先与门人交手,未知尊意如何?”
这是武坛一般的惯例,不仅此处如此,可是但马守还是先征求了对方的承诺。
“谨遵台命。”
“那么……”
但马守向列座的高徒,以目示意。那里坐着的,虽有但马守长子宗矩及村山作右卫门、木村助九郎等很多高足,却都屹然不动。只见丸目藏人佐提着木刀,站出来了。仍是那根又粗又长的大木刀。大泷也借得丈余的平顶枪徐徐地进入武坛中央。彼此互施一礼。
“我乃丸目藏人佐藤原长惠是也,仅遵本坛坛规,专诚求教。”
“什么?丸目藏人佐先生。”
大泷一愣。他也非等闲的兵法家,数十年前,在京都伊势守的武坛中比试虽是胜了,但对这一个不寻常的少年,绝未忘怀。不,他也知道丸目是伊势守门下四天王中的出色人物。
“不错,本人忝列本坛教练之一,大泷先生该不致拒人于千里吧?”
“言重了,鄙人是求之不得的。”
大泷黝黑的脸上,霎时抹上一片红润。年轻时代的回忆和新的斗志,像是无端地涌着上来了。藏人佐虽不能列入柳生的门第,现在如或拒绝比试,就显得示弱了。当然,假如能战胜被称为柳生之上的藏人佐,大泷的目的可谓如愿以偿了。
两人一声吆喝,向左右分开,站定架势。大泷的枪,好像一条活生生的游龙,指着藏人佐的胸前。而拟在“正眼”的藏人佐的木刀也像在喷着烈焰的火舌。他们的这一架势,不期而然地与前次同出一辙,但三十余年的岁月中,双刀的精练是惊人的,简直是势如龙虎,令人惊心动魄。
但马守及南部公以下列席的高足们,谁都屏息静观、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