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小姐,这里是本妙寺。你昨天从能乐舞台出来倒卧地上,巧遇木村先生路过,救你来此……”
阿松把以后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你看,那里坐着的是本妙寺住持日遥上人和妙舜尼师,在替你宣佛号做功德呢。”
阿通合掌说:“多谢大师慈悲,我因追慕古人桧垣之后前往岩户观音,想不到给各位带来偌大麻烦。”
“不不,你倒卧在本寺左近,而由木村先生救你来寺,是好大的缘分,安心静养便好。”上人柔声说。
“还有可喜的,通小姐!”阿松高兴地说,“武藏先生就住在那岩户观音的寺院里,听说今天便偕同森都法师和与市到这里来了。”
“啊,武藏先生!”
阿通眼露神采,两颊红晕。但这只是一瞬之间,随即仍转为苍白。阿通无力地自语着说:“已经太迟了。我以罪孽深重之身,再也不能与武藏先生……”
“这是从哪里说起呀,通小姐!”
阿松把两眼睁得大大的,说。
“你有什么罪孽呢!你不是洁白地爱着武藏先生一个人吗?说起罪孽,武藏先生才是呢!他借口进修剑术,让你吃苦,把你丢弃了。”
“不是的,不是的!”
“通小姐,你要坚强些,不要灰心。你时刻不忘的那人儿,快来眼前了呀。”
“……”
“通小姐,你说自己到底有什么罪孽呢?”
阿松兴奋地追问着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只知罪孽很重。”
“爱慕男人也是罪孽吗?”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罪孽太重,太重了。上人和尼师,请你们两位救救我吧!”
阿松尖叫着用两袖掩住脸,虽然没有出声,两肩不住地抽颤着。阿通也泪如泉涌。
“松小姐!松小姐!请你宽恕……”
“两位小姐请听。”
这时,上人静静地开口说:“据我看来,通小姐是堂堂正正的;恋爱和技艺,以至平日的作为,都没有错。松小姐的话也是对的。堂堂正正活下去的确信!堂堂正正向着活下去的路上猛进之心!这是多么崇高呀!有了这种确信和猛进之心,人类才不致沦于畜生道,而向明天的希望迈进。依此而论,通小姐当然没有罪过,毋宁说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崇高人物。但进一层想,人是一生下来便有罪孽,谁都荷负着目所不见的罪孽出世,忍受着轮回的苦难的。不能与热恋的那人团聚,是缘此罪孽;灼肤一般的恋慕之苦,便是那罪孽的火焰。人与人之间的憎恨,人类与人类的流血战斗,都是那罪孽所为。通小姐一旦觉悟,是发现了这一罪孽哪!”
“上人,请你救救我们!”
两人哭着,同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