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松上有一只长尾缟鸟,正眺望着尚有积雪的伊那山脉。
山间的红杜鹃红得似火,天空一片蔚蓝,从枯草的;远处传来猿猴的啼叫声,松鼠也在树枝间蹦跳,这是一片原始的土地。武藏将阿通紧紧地压在身下,阿通虽然没有哀号,但那惊叫声却已接近于哀号。
“不行啊!武藏,不可以!”
她犹如长满刺的栗壳一样紧缩着身子。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怎么……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阿通伤心地呜咽着——武藏立刻警醒过来,全身的欲火逐渐消退。他用理智而又冷淡的声音问她:“为……为什么?为什么?”
武藏发出近乎呻吟般的声音,音调中已经带着哭腔。即使这是两人间的秘密,对男人而言仍是种无法忍受的侮辱。武藏的愤怒与羞耻无处宣泄,只好把怒气发在自己身上。
当武藏放开手的那一刻,阿通立刻跑掉了,一个小小的香袋掉在了武藏身边。他茫然地盯着香袋,不禁落下泪来。此时武藏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已经能够客观地评价自己,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确实很下流。但是,他依然猜不透阿通的心思。阿通美丽的眼眸,阿通**的嘴唇,阿通的话语,阿通的身子——甚至连阿通的毛发都无时无刻不在激起他的情欲。
阿通的逃掉就如同女人在男人心中点了一把火,当火点着了,女人却吓跑了一样。虽然阿通本意并非如此,可结果却是,她欺骗了爱她的那个男人,同时也让那个男人陷入了苦恼,甚至可以说是羞辱了那个男人。
“……呜!呜!”
武藏伏在草地上哭泣。
直至今日的所有努力全都一败涂地,所有的修行也都付诸东流。武藏对此深感悲伤,这种悲伤就如同孩子不小心丢掉了手中的糖果一样。
武藏内心深深自责,甚至可以说是在唾弃自己。他趴在地上哭泣,觉得自己再也抬不起头了。
“我没有恶意啊!”
武藏屡次对自己强调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他始终无法释怀。
“真是难以理解!女人太难理解了!”
武藏现在已经无心去体味少女清纯内心的可爱之处。在他看来,即使女人如白珍珠一般娇贵,多愁善感,怕被人触碰,但这仅限于女人一生中的特定时段。有人将此看作是女人的最美之处,最值得尊重之处,甚至是最可爱之处,但武藏此刻一点也不这样觉得。
他趴在地上,嗅着大地的气息,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他猛地站起来,眼中的血丝已经退去,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
他将阿通的香袋踩在脚下,低着头,好像在倾听大山的声音。
“对了!”
他径直朝瀑布的方向走去,浓黑的眉毛紧锁,那神态和赴下松之战时一样。
鸟儿的叫声尖锐,划破苍穹,然后振翅高飞而去。风将瀑布的轰鸣声送入耳内。一束阳光透过白云,轻轻地洒了下来。
阿通只是跑出去了二十多步远,她倚靠着白桦树,一直凝视着武藏。她清楚地看到了武藏痛苦的表情,现在非常希望武藏能够扑到自己身边。她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走过去向他道歉,但是她又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