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房间,两个侍女坐在炉旁,对着屏风饶有趣味地玩着手影游戏。
“这是什么?”
“小鸟!”
“这个呢?”
“兔子。”
“这个呢?”
“戴斗笠的人。”
炉上架着煮茶用的锅,水一开,股股热气弥漫在屋内,让人感觉暖和了不少。不知何时,房里的人渐渐多起来。酒气加上人气,不由令人忘记了外面的寒冷。
不!应该说美酒温暖了人们的身体,所以才觉得屋里格外温暖。
“我啊,经常和儿子意见不合,但我们都认为,世上没有比酒更好的东西了——有人把酒比作毒药,我认为那不是酒的过错,而是喝酒的人有问题。我们总习惯将过错归咎于他人,这是人类的通病。而将酒称作‘疯药’,实在有失公平呀!”
三人之中,要数灰屋绍由的身材最瘦小,可是他的声音却最洪亮。
武藏只喝了一两杯,就推辞不喝了,而绍由老人还在高声阐述他的喝酒论。
他这套言论已不是什么新论调了,一旁侍候的唐琴太夫、墨菊太夫、小菩萨太夫,甚至连斟酒、端菜的侍女都在嘀咕:“船桥先生又开始了!”她们轻轻撇了撇小嘴、相视而笑,听着他老调重弹。
可是,船桥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如果酒不是好东西,那神明一定不会喜欢它,可是神明要比恶魔更喜欢喝酒呢!世上没有比酒更加洁净的饮品了。据说在神治时代(20),酿酒所用的米必须由处女洁白的牙齿咬碎,所以那时的酒十分清澈、洁净。”
“哈哈哈!哎呀!那多脏啊!”有人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脏的?”
“用牙齿嚼米酿酒,这不脏吗?”
“笨蛋!如果是你们的牙齿咬碎米酿酒,那一定很脏,没人敢喝!所以必须让处女来完成这项工作,她们就像初春的花蕊一样毫无瑕疵。由她们嚼碎的米放入瓮中酿出的酒,就像花蜜一样醉人……我真想沉醉在那样的美酒中啊!”
说着,他突然搂住了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侍女的脖子,还把那张干瘪的脸贴到了女孩的唇边。看来,他已经喝醉了。
“啊!不要!”那侍女吓得惊叫一声。
于是,船桥又笑着看了看右侧的墨菊太夫,还拉起对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嘻嘻笑着说道:“哈哈!不要生气嘛!我的老婆——”这还不打紧,他还和对方脸贴脸共饮了一杯酒,时不时地靠在对方身上,简直就是旁若无人。
光悦一边喝着酒,一边和绍由以及那些妓女说笑,而武藏却始终无法融入这种气氛中,并非他故作严肃,而是那些妓女害怕他,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