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八大声叫骂,可那个行脚僧却一声不吭,他渐渐平静下来,突然靠着门板哭了起来。
“你这浑蛋!看到钱还装模作样!”
又八恶语相向,而行脚僧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道:“真没用!啊!我真没用啊!为什么还要干傻事呢!”
他并不是对又八说话,而是在自怨自艾。僧人的自省能力到底要强于凡人。
“我真是浑蛋!一把年纪落魄至此,竟然还执迷不悟!真是恶性难改!”
说着,他用头猛撞向身旁的黑柱子,一边哭一边撞着头。
“你为什么要吹箫?不就是想借箫声发泄自己的愚昧、迷惘、偏执、烦恼吗?你到底在争什么?为了一点残杯冷炙,就和别人打得你死我活,对方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这人真奇怪!又八起初以为,他说着说着就会号啕大哭,可是他却一直不停用头撞柱子,仿佛一定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罢休。
他在自我惩罚,撞头的次数比又八挨的打还要多,又八完全呆住了。看到行脚僧的额头青紫,已经渗出血迹,他连忙上前阻止。
“哎呀!不要再撞了!别再伤害自己了!”
“不要管我。”
“不!我怎么看都觉得你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行脚僧,你说话时带着中部地区的口音。”
“我家乡在姬路。”
“哦,我家乡在美作。”
“作州?”行脚僧瞪大眼睛,又问道,“是作州哪里?”
“吉野乡。”
“哦。一提到吉野乡,我就无限怀念啊!当年我在日名仓哨所工作时,曾被派到那里公干,那一带我很熟悉。”
“这么说来,你以前是姬路藩的武士?”
“没错!我也是学武之人,名叫青木……”
他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一想到目前的落魄模样,便觉得无地自容。
“骗人的,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话。我们去镇里洗个澡吧,怎么样?”
行脚僧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