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帮你?”我低头看她,南诏人擅长蛊术,她用蛊使自己变成了活尸,才能在仅剩一颗头的情况下仍能生存。
“杀了龙神。”女人一字一句地说,眼神如蝎尾般阴毒。
我轻咳了几声,以显示自己的虚弱。
“可惜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故意说得含糊,因为不想被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弱点。
“你可以的,你是我见过的煞气最重的驱魔师。”
我朝她笑了笑,感谢她抬爱,可是即便我的力量强大如昔,也不会接这桩生意。因为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她能提供任何报酬。
“跟我签订契约,事成之后,我可以帮你恢复力量。”她红唇微翘,像个诱人的妖精,“而且,可能会比你之前更强大。”
周围是纷乱吵杂的人群,不远处火光冲天,少女们跳着妖异惑人的舞蹈。但是我的世界,却仅剩下清风、冷月、蝉鸣,以及,面前的女人。
她仿佛森林中的精魅,蛊惑了我的神智。
“好吧,我答应你,可是龙神是什么?”我拥有的已经所剩无几,但世上的穷人都赌性颇佳,尤其是在琉璃的秘密被冢狐知道之后。
“把手给我,我会给你一个吻,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她朱唇微启。
我依言蹲下,把左手伸到她的唇边。她并未如许诺般给我一个吻,而是恶狠狠地咬住了我的中指,在疼痛来袭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副飘摇诡异的画面。
画面中是黑暗幽深的隧道,一个老人端坐在火盆前念着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他用枯枝般的手拈起朱砂笔,挥手画成了一张咒符。
几个精壮的男子拖来一个女人,三下五除二将她的衣服剥光,如瀑的长发遮掩着她光洁的身子,女人无助地哀哀哭泣。
老人将咒符贴在女人额头,又在她光滑的脊背画上了诡异的符咒。火盆里的光忽明忽灭,大汉们拖着女人走向位于岩壁上的窄洞。
女人激烈地挣扎,但是她的反抗在男人们粗壮手臂的钳制下根本无济于事,她光裸纤细的长腿被塞进了洞口,很快腰部以下全都没入岩壁,只余下上半身露在外面。丰满美妙的胸部,在火光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但这**的一幕很快中止了,洞窟中传来了“簌簌”轻响,隐约有某种东西蜿蜒而来。随即岩洞中传来咀嚼骨肉之声,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在她扬起长发的一瞬,我看到了她的脸。
她眼似春水,即便泪如泉涌,仍令人迷醉。
疼痛渐渐消退,幻觉也在冷风中消散。我从她口中抽出手指,却见中指上多了几颗红色齿痕,在夜色中看来,好似艳丽的珊瑚指环。
“为什么如此执着?”我从未见过有人即便死去,仍怀着如此强烈的执念。
我以为那大概是因为恨,不甘,或者遗憾。但是她的目光却在月色下变得柔和清澈,温暖得仿佛藏着一个花红柳绿的暮春。
“是为了,我的孙女……”她吐出最后几个字,慢慢阖上了双眼。头颅迅速地腐烂枯萎,变成了个沾满腐肉和黑发的白骨。
一个人分开人群,来到我的身边,火把的光照亮了他俊美冷静的脸,却是我的属下乾达婆。
“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才留意到这里的死气。”他看着地上的骷髅,有些歉意地说。
“我好像并未呼唤过你。”我瞥了他一眼。
乾达婆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尴尬,甚至连他俊俏的五官,线条都有些生硬。他羞赧地摸了摸挺翘的鼻子,脸上泛出桃花般的羞色。
我看了看不远处扮成细腰观音的少女,又看了看这个脸皮薄的属下,明白了一切。
人们总说生活残酷,其实,生活有时候温柔多情得像个待嫁的姝丽,缠绵起来,人间处处有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