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驱并未报上自己的门派,并不是刻意隐瞒自己出身。而是多半因为家族已经全部投靠了门股,他从南方而来,就背叛了清微派的师承。清微派忠于大宋朝廷,当然已经将史驱驱逐门户,也就没有了师门的庇护。
鲜于流光在终南山七年,跟随全真修行,这次到了燕京,第一次真正与术士高手对峙,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突然天色黯淡下来,阳光被一片乌云遮掩,天空中慢慢落下了细雨。
史驱就在等待计算好的时刻,手中鱼竿点向鲜于流光的额头。鲜于流光用法尺格挡,鱼竿柔韧,弹过了法尺,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鲜于刘光的肩膀上。史驱一击即中,也出乎自己的预料。
毕竟鲜于刘光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能与他多年的修行相提并论。
鲜于刘光肩膀的衣服崩裂,法尺刚刚递出,手臂突然无法抬起,原来是史驱鱼竿尽头的鱼线,随着余力,把鲜于刘光的身体缠绕了几圈。清微派出自正一,这个法术原本名“捆仙索”,本来是正一派正统的法术,被史驱变化用在了鱼竿上。
鲜于刘光第一次与人交锋,立即就落了下风,知道自己于真正的术士高手相比,还是输在了修为尚浅。鱼线布满鱼钩,全部勾在鲜于刘光的血肉之内。鲜于刘光稍稍动弹,鱼钩就深入皮肉一分。
史驱连续两次出手,都轻而易举的成功,第一次心中还有疑虑,第二次就已经完全明白,鲜于刘光不是自己的对手。
“诡道长房和幺房,看来相差甚远。”史驱晃动鱼竿,鱼线又在鲜于刘光的身体上缠绕了几圈,“杨琏真迦说,如果我不杀你,一年之内,必定要死于你的手下,实在是让人费解。”
鲜于刘光的身体受缚,听了史驱的言语,又是惭愧,又是恼怒自己临阵经验薄弱。天空的雨点越下越大,鱼线雨水,收缩紧绷,鲜于刘光的身体顺着鱼线的纹路,渗出鲜血出来。
“我不杀稚童。”史驱说,“把刘大人惦记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放过你。”
鲜于刘光的眼中要冒出火来。
史驱伸手,就要在鲜于刘光的身上搜索,“既然是诡道重要的物事,你一定是随身带着……”
说完在鲜于刘光的袖袋中拿出了半截蜡烛。
史驱看着蜡烛,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蜡烛有什么重要之处。正在仔细端详,半截蜡烛突然冒出丁点火星,史驱的眼睛一花,蜡烛燃起。
烛火突然暴涨,火焰燎到了史驱的眼睛,史驱连忙闭眼,把蜡烛扔开。再睁眼时,额头灼痛,眉毛已经被烧焦了一半。
史驱大怒,就要伸手捏住鲜于刘光的脖颈。可是手握之处,掌心刺痛,握住的是一把鱼钩。鲜于刘光已经趁着刚才烛火闪烁,没有了踪迹。
史驱拿着鱼竿,站立在原地,实在是想不明白鲜于刘光为什么会在片刻之内,解脱了鱼线而逃。
一个官员衣服的中年人站到了史驱的身后,笑着说:“诡道的看蜡,史大人也太大意了。”
史驱看见是忽必烈帐下的幕僚董文炳,收了鱼竿冷淡的说:“董师兄,你在一旁观望,就眼睁睁的看着鲜于刘光逃了,不怕刘大人问你吗?”
“也是巧了,我刚得到刘大人的口信,让埋伏在燕京里的术士,让鲜于刘光通过,保他安全离开燕京。”
“刘大人突然念及同门的情谊?”史驱好奇的说,“难道他不要这个小子身上的两门诡道算术的心法口诀了。”
“这是刘大人的事情,史大人军情紧急,难道还要在这里跟我问个明白?”董文炳笑着说。
史驱叹口气,“董师兄说的对,我得立即赶往汉中。这就告辞。”
史驱说完,突然看到远近处的房顶上,蹲守着一些术士,不免好奇的问,“刘大人不是说了要放过鲜于刘光,为什么还埋伏这些高手在这里?”
董文炳摆手,“史大人,你本想带着鲜于刘光去给蒙哥汗一个礼物,现在鲜于刘光你是抓不到了,如果蒙哥汗在汉中等不到你,就算是史天泽将军也保不了你吧。”
史驱听了董文炳的言语,知道董文炳已经说的很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捉鲜于刘光。只好向董文炳拱手告辞。走到了大道上,一队蒙古军士,跨上了一匹马而去。
史驱走后,董文炳招呼身边的一个下属,“把燕京每一个路口都安插妥当,决不能让那个人跑了。”
下属点头说:“董大人放心,每个路口都有高强的术士把守。那人只要稍有踪迹,就能拿住。”
“此人与刘大人休戚相关,一定不能出任何的岔子,也不能伤及性命。”
“属下知道,”下属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燕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跑不掉,也伤不到的。”
董文炳站立不动,转身说:“我还是不放心,我亲自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