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想母子相认一事等过段时日,辰儿回京之后再从长计议,只是,眼下朝中局势不稳,近些日子西境苍狼屡屡在我边境挑衅,朝中以瑜王为首的一众大臣一再请求陛下御驾亲征……”宸妃说到这里,眉头紧锁,双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捏紧椅背,不再说下去。
“御驾亲征?陛下作为先皇唯一的子嗣,瑜王在这个时候极力怂恿大臣们请求陛下御驾亲征,这瑜王的狼子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呀。”景姑姑说着,倒抽了一口冷气。
也难怪,叶璟辰回京路上,一路遭受瑜王明枪暗箭,想来也是听到了风声,即便叶璟辰如今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但宁可错杀,瑜王也要将钰王的子嗣赶尽杀绝,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这瑜王一路追杀我的辰儿,想来已是听到了风声,想把皇室一脉赶尽杀绝。陛下刚刚登顶,眼下后宫嫔妃又无一人怀有龙嗣,这个时候让陛下出征,瑜王又紧握兵权不肯撒手,只怕到时候陛下……有去无回。”宸妃说着,面上一阵凝重。
“那……陛下的意思呢?”景姑姑颤声道。
“陛下刚刚登顶,一心想要做个明君,这些日子,每日忧心朝中之事,已然清减了不少。但瑜王在朝中经营这些年,党羽爪牙盘根错节,岂是他一日两日便能肃清的?”宸妃说着,端起桌上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接着道:
“陛下的意思,这次西境来犯,既然大臣们一再请求他御驾亲征,鼓舞士气,虽然深知这其中定然包藏着瑜王的祸心,但他仍想借此机会搏一搏。若是胜了,不仅能拿回兵权,还能磋一磋瑜王的锐气,在朝中树立新皇的威信。这些日子,在朝中处处受瑜王一干人等掣肘,他这个皇帝也做得憋屈。”宸妃说着,将手中茶杯轻轻搁置在桌上。
“可陛下却不曾想过,此次出征一旦有任何闪失,大靖的江山就将落入瑜王之手。瑜王生性骄奢,贪图享乐,这些年在朝中为了铲除异己,手上沾满了忠良贤臣的血,他没有作为一个帝王的气度,江山若是落入这样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那娘娘此次前来……”景姑姑望着宸妃,胸中闪过一个念头,若大靖真的与西境苍狼交战,皇帝不能御驾亲征,皇室必将推一个代表出来与西境对决,才能堵住朝中诸位大臣的悠悠之口,这宸妃莫不是……
“我此番前来,便是想将辰儿回京之路铺好,尽快让他认祖归宗,上金匮玉碟,成为大靖名正言顺的皇子,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一起匡扶这大靖的江山。”
宸妃话音刚落,便听得屋外廊下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阿兰姑娘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姑姑,公子到了。”
景姑姑向着宸妃福身施了一礼,退到门边,将叶璟辰迎进了书房内,又叮嘱阿兰书房今日绝对不能有任何人前来打扰,阿兰应声退下去,景姑姑这才关上了书房的房门,知趣儿地退到了一边。
叶璟辰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虽然在进这个书房之前,他已然猜到了今日要见的人究竟是谁,但此时此刻,他抬眸,望向书房中央站着的那个妇人,脚下却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挪不开步伐。
对面的妇人容貌秀美,面色红润,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今日她虽然只着了一身简便的紫色长袍,但便是往那儿一站,浑身依然散发出普通妇人难以企及的华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