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下的手如今并未查到……不过奴婢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让害叶统领的人血债血偿,总不能让他白白送命。”景姑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道。
“眼下可有什么线索?”叶璟辰强忍悲痛,半晌才道。
“并没有什么线索。自打他上京城失踪以来,我便托京城的故人多方打听他的下落,一直毫无所获。直到前日……”景姑姑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豆大的几滴泪水忽而夺眶而出,让她一度情绪失控,整个身子虚脱到无力说下去。
叶璟辰往前两步,抬手扶住了她。任她伏在他的肩膀哭了半晌,就像儿时的他想爹爹娘亲了,便扑到她的怀中大哭一场那样。
“殿下,奴婢失礼了。”景姑姑哭了一会儿,终于平息下来,退后了两步,行了个礼,又继续道:
“直至前日,我在城郊义庄的故友托人告诉我,他在一批无人认领的流民尸体里,看到了一具男尸,跟我与他描述的叶统领的身材样貌十分相似。一开始,我还抱着侥幸心理,叶统领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便是遭人暗算,也不该混杂在一群流民的尸体里,流落到义庄……”景姑姑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
“可我到了义庄,居然从那具尸体里搜到了这个……”景姑姑缓缓将手举到叶璟辰跟前,摊开的手掌里赫然躺着一枚——白玉平安扣!
叶璟辰只垂首扫了一眼儿,便觉身子一怔,颤抖着一双手从景姑姑手掌中拾起那枚玉扣,而后借着白雪反射过来的微光,仔细端详,半晌,才在玉扣背面发现了一个不甚模糊的“芝”字。
是了,是了。这便是叶天问的那枚白玉玉扣无疑了。
他从小便见叶天问戴在身上,时时刻刻都当**一样挂在胸前,从不曾离开他半分。
叶璟辰手里捏着那枚白玉玉扣,眸中闪现许多往日光景。想起与他一同下水摸鱼,上山打鸟,与他同喝一壶烈酒,同使一处劲儿干活,他们曾经血脉相连一起沸腾。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一个独生的“父亲”,拉扯着一个孩子,从他走路都会摔跤,养到身强体壮以一挡百。他也曾守着发烧的叶璟辰一宿一宿地不合眼;也曾因为他不肯蹲马步胖揍他一顿而后躲在柴房偷偷抹泪;也曾为了替他缝制一件像样的衣衫将自己的手戳得满是针眼……
时间仿佛只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他仿佛昨日还在身边,笑着向他递来一壶烈酒,而今却已天人永隔……
叶璟辰高大的身子蹲在雪地里,终于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
“殿下,奴婢今日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与殿下。”叶璟辰蹲在雪地里良久,直到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旁的景姑姑这才微微欠了欠身子道。
“景姑姑只管讲。”叶璟辰起身,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声道。
“宸妃娘娘已经遣人联系奴婢了。奴婢也将殿下的情况禀报了娘娘。娘娘这么多年没有见过殿下,挂念得紧,等殿下去了京城,娘娘想尽快见殿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