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家的宅子是我娘辛苦一辈子攒下的。苏姑娘你看,就不分这宅子了吧。至于那一百两银子,我治好了腿伤,总得需要点儿银子养伤吧。你看不若便一人五十两平分?”鲁大海说着,抬眼瞅了一眼儿苏小米。
苏小米怔怔盯了鲁大海半晌,心下想,这男人以前看着老实憨厚,但心眼儿却一点儿不比别人少,和离这事儿倒是算得精明。也只有绣娘这样的傻姑娘,还念着往日情分,落胎以来一直觉得愧对于他。一腔真心终是错付了。
既是这般恶心的男人,这几两碎银子她也不想再继续争下去。
“既然你开了口,那便如此吧。翠红,你去任大夫的房间里取些笔墨纸砚过来。我们现下就把放妻书和和离协议拟好。双方各自签字画押,这事儿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苏小米说着,对着翠红招了招手。
那翠红得了吩咐,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开了。顷刻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些笔墨纸砚。
“任姐姐,我的字写得不好,还烦请你为他俩的和离文书代个笔。”苏小米接过翠红手里的笔墨纸砚,在已经收拾干净的木桌之上铺开,对着任敏道。
任敏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又扫了一眼林绣娘,遂道:“林娘子……可还有什么可说的?”
站在一旁神情呆滞的林绣娘听任敏如此一问,这才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艰难开口道:“任大夫,小米怎样说您就怎样写吧。我都听她的。”
“嗯。”任敏瞧着林绣娘嘴角那丝苦笑,胸中一阵心疼,于是点头应了一声。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五十两银钱,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鲁大海于大靖武安四年冬月半于锦西镇谨立此书”
苏小米一口气背出了唐代《放妻书》,并稍作了修改。前世偶然在图书馆读到这则《放妻书》,当时还觉得古人真讲究,离婚也能写得如此风雅而又温情脉脉,没想到穿越之后居然派上了些许用场。
只不过,这风雅而又温情脉脉的放妻书后面的这桩姻缘,却是这般丑陋而又鲜血淋淋,真是让人感慨!但愿林绣娘经历这次劫难,能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