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得不出结论,她索性起身点起了烛火,又坐到床边梳妆台上,解开领子对着铜镜瞧着脖子上的那道淤痕,她抬手摸了摸那淤痕,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些期待来。忽的又被自己这羞耻的想法唬了一跳,赶紧放下了镜子。
抬眸往窗子外望去,见苏青禾的窗口也隐隐透出昏黄的烛火来,想到现下已入深秋,过了冬天,二月的春闱就更近了,想来这学问上的事情耽搁不得。
苏小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轻轻打开,只见盒子里装着一些面额不等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从盛夏到深秋,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三个月了,这些日子在锦绣坊卖布匹倒是挣了一些银钱,加上油漆店老板时不时送过来一些提成,除去近些日子以来的开销,她清点了一下,盒子里的银票加上碎银子约莫有四百两的样子。
苏青禾此去京城赶考,估摸着要去四五个月的样子,一路上的车旅开销,衣食住行都要花不少银子。到了京城,估摸着还要找个地方落脚。
苏小米还没有去过大靖的京城望月,但想来那等繁华之地若是要租个院子定然也不便宜。苏小米看着盒子里的银票和碎银子,撇了撇嘴,看来买院子的事情肯定是要暂且搁置了。
这次开的成衣铺子又总是出这样那样的幺蛾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挣到什么钱,况且,此时她又已经隐隐觉察到陆凌风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她现下已经不怎么想在锦绣坊待下去了。
如此看来,是时候找个新的赚钱的路子了。
苏小米将装银票的盒子合上,心里盘算着等到了明日去杨家赴宴之时,再向舅舅舅母打听一番京城的费用,再回来好好规划规划,把苏青禾进京赶考的银子留足之后,剩下的银钱,再拿来作别的打算。
做完这些,苏小米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觉有了些许困意袭来,于是,将盒子放回柜子里收好,重新爬回了木床之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杨家的院子坐落在锦西镇西街,这一代大多是城中一些喜欢安静的大户人家的院子。
院子的装修从外面看起来十分古朴低调,但推开门,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低调奢华的物件摆设,都在彰显着院子主人的家境殷实。
杨容止的厢房位于园内东侧,厢房旁边是个大书房,这个书房装修宽敞明亮,书房四壁都挂着名人字帖书画,正中摆着一张大大的梨花木案几,案几之上则是数十方宝砚以及各色笔筒。
杨容止坐在案几之前,一袭白衣映衬着烛火显得越加飘逸,广袖下露出一截纤白的皓腕,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捏着一只画笔,只见他低垂着眼睑,深情注视着案几之上铺开的宣纸,只见那微黄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少女身着一身粉色衫群,如瀑青丝垂在腰间,手里捏着个茶盘,脸上笑颜如花,脚下步子轻快,微微回眸间,唇角笑意染开,豁然点亮了整个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