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裁缝铺在做丝绸一类衣物时,为了使衣物看上去挺括,就会用粉浆给衣服衣领及锁边的地方打浆。但这幅鲤鱼跃龙门的图案既不在衣领出,也不在锁边处,却在眼睛收线的地方发现了粉浆。
只有一种解释符合常理,那便是这匹布被裁缝铺的师傅一时失手弄坏了,然后裁缝铺的师傅对此进行了仓促的补救,但由于裁缝师傅不是专业的绣娘,所用针法笨拙,才在眼睛反面留下了线头,而这补救所用的丝线因为是裁缝铺的丝线,裁缝师傅在补救的过程中应是没有净手,所以才在线头里留下了粉浆。”苏小米说完,人群里忽的响起一阵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众人一边拍着手,一边惊异于这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缜密的分析能力。
一旁的裴掌柜和小厮们见状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用赔银子,实在是件让人开心到飞起的事情。
苏小米见众人被自己的话说得心服口服,面上神色泰然,心里却有点小得瑟。
哼!本姑娘高中就读完了福尔摩斯全集,看你丫的服不服气!
而对面的赵氏看着舆论的风向标已经明显偏向了锦绣坊,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攥着锦帕的手捏得更紧了,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
“夫人,眼下您这布匹是怎么坏的我方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不过,这布匹既然是从我锦绣坊卖出去的,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愿意让锦绣坊的绣娘无偿为您修补。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苏小米将布匹握在手里,微微倾身道。
赵氏见苏小米此刻又恢复了一副谦卑模样,方才的尴尬不适一扫而空。想来这小蹄子也不过是个卖布匹的,心里也知道惹不起她这样的财神爷,这会子又开始装孙子了。这样想着,赵氏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得意神色。
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苏小米,冷哼一声,又攥着锦帕压了压嘴角,理了理身上的华服,这才道:
“那便交由你们处理了!我们王家府上本是不在意这区区十两银子的,不过见不得有人做生意欺瞒顾客以次充好罢了。这锦缎修补好之后需得送过来让我们验货,我们满意了,再送去裁缝铺,时间需得抓紧些,若是耽误了我儿赶考,我一样带人来砸你的店!”赵氏趾高气扬地说完这些,唤了两个丫鬟就要走。
各围观群众见状,以为一场闹剧就此收尾,也都准备散去。
“夫人请留步!”苏小米将手上的锦缎递与了身边小厮,缓步走到赵氏跟前,只见她此时脊背挺得笔直,脸上也全然没了方才的谦卑之色,稳稳几步路走过来,周身竟莫名多了几分骇人的气度,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凌厉之色。
赵氏身边的丫鬟见状,忙退了两步,挡在赵氏身前道:
“该说的我们夫人方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你现在又要做甚?你个卖布的小丫头,少在这里磨磨唧唧耽搁我们夫人的时间,我们夫人今日约了张员外家的夫人看戏,今日戏园子里还有京城来的舞姬献舞。票价十两银子一场,耽搁了开场的时间,这十两银子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