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祈眯起眼睛,眼神凌冽。
寒舟握紧刀剑的指尖泛白,手指微颤。
若主子真的铁了心要杀孙玉兰,他该怎么办?真的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肚下手吗?
正在此时,一只手攀上叶天祈的胳膊。
他垂眸,就看到楚晚璎虚弱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殿下这么凶,是想吓死谁啊?”
叶天祈愣怔片刻,脸上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楚晚璎轻叹一声,抓紧叶天祈的衣袖,继续恳求道:“殿下为难一个无辜之人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把…陆泽云带回去就好,除了曲筱筱的死,他还和四皇子有牵连,留着他,总归…总归有用处。”
楚晚璎说完,再度闭上了双眼。
她实在太累了,她只想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了。
叶天祈听了她的请求,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眼里恢复些许清醒,“好,本王听你的。”
寒舟见状,立刻将刀收了回去。
“回京!”
叶天祈说完,抱着楚晚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再理会陆泽云。
陆泽云见状,连滚带爬地跑到孙玉兰身前,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叫唤:“玉兰,你怎么样了?”
孙玉兰脸色惨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启,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孩子……我的孩子……”
她话音刚落,眼睛蓦然翻白,直挺挺地栽倒在陆泽云怀中。
陆泽云低头一看,见她的小腿处流下猩红的血迹,他惊恐万分,抱着她大叫道:“快!找大夫来救人!快啊!”
“把陆泽云和孙玉兰带走,其余的,一个不留!”
寒舟对周围暗卫说完,转身迅速追上叶天祈的脚步。
暗卫得令,立刻朝着陆泽云带来的手下乱刀砍去。
陆泽云抱着孙玉兰跌坐在混战之中,眼看怀里的人儿奄奄一息,他心中悲恸至极,却又束手无策,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也没人在乎他的哀嚎。
……
楚晚璎做了一个梦,那画面模糊而又熟悉。
梦里,她躺在床榻上烧了整整三天,浑身烫得厉害。
母后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不停替她擦拭身上的冷汗。父皇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雪景,眉宇凝重。
梦中的她很疼很疼,疼得几乎窒息。
奶娘牵着楚慕南从屋外进来,小家伙穿着厚厚的棉袄,脖子上系着白色的貂皮围脖,乖巧地爬在她的床沿边,仰着脑袋问:“母后……姐姐怎么还不醒?”
楚晚璎张开嘴巴,喉咙火辣辣的灼烧感传递到每个神经末梢,疼痛使她的表情扭曲变形。
她想张口说话,却说不出半句,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气声。
是了,每年寒冬之际,她都会大病一场,没有原因,也没有征兆,像是突然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没有任何药物能治愈,甚至连御医院的院判都诊治不出原因,只有吃糖丸才可以维持她的性命。
一颗红色的糖丸被塞入了她的嘴巴,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母亲悦耳悠扬的琴声飘入耳畔,伴随着优美婉转的旋律,又像是冰冷的雪花簌簌落下。
落在她发烫的脸颊上、额头上、鼻梁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觉得舒适极了,原本沉闷窒息的胸腔顿时畅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