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夜也深了。
“时间不早了。”
元临绥轻声说这话时,沈姝微还以为他要告辞。
可后半句却是:“微儿早点儿休息。”再就没有其他。
沈姝微满脸可爱,怔怔然望着元临绥,好久才道:“元哥哥是要走了吗?”
与元临绥处在一起,她总觉莫名安心,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滋味。
元临绥摇头,手里抱着一卷针经书籍,借着烛光阅读:“今晚,临绥会陪伴微儿。”
“啊?”沈姝微惊到下巴险些跌下来:“在这里?”
元临绥翻动书卷,眸底波澜不惊:“微儿病重,今夜至关重要,倘若今夜微儿又在发烧,需得立刻施针,半点儿不能马虎。”说至此,他将手中书卷压低了些,凝视沈姝微道:“伯父、伯母均已知晓。”
沈姝微错愕。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落人口实吗?
爹爹娘亲素来都是极重礼道之人,怎能这样疏忽大意?
还是……他们认定了要元哥哥将来成为兰溪沈家乘龙快婿?
沈姝微越寻思着,心中越是焦急,细嫩面颊就止不住泛起红来。
元临绥忽得紧张,忙放下书卷,探手过来:“微儿面颊这般红,只怕又是发烧,那可坏了。”
说着,手背便已贴在沈姝微额间。
沈姝微面颊又是更多了几度红晕,睁大眸子,怔然盯着元临绥。
他面颊上那急切、担忧、关爱……绝非虚假。
前世,沈姝微奔走于盛京沈府,成为丧家之犬,那时的她多么期盼能够有人对她露出哪怕一丝丝的同情之色。
此间,元临绥对她流露出的情绪,是她前世临终前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孤零零一个人死去,相比死亡,孤单才是更可怕的存在。
她鼻尖儿止不住泛酸,轻轻吸啜了鼻腔,垂眸,避开了元临绥眸色。
“奇怪。”元临绥轻轻蹙眉:“并不是很热,可微儿怎脸红如此?微儿,若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知临绥。”
沈姝微支支吾吾,心底莫名发慌,此间竟然不敢再去瞧元临绥那满是怜爱担忧的眸色。
“唔,没什么,就是困哒哒的。”
“服了药,困是正常,微儿快些入睡。”元临绥轻松口气。
沈姝微乖巧躺下来,一双眸子却是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在这静夜中散发着明亮的光。
元临绥本在阅读,可也留意到她眸中亮色,放下书卷,温和笑着望着她道:“微儿,睡不着么?”
闺房里突然多了个大男人,能睡着才算怪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元临绥略显为难,眸光流转,思量片刻后道:“临绥给微儿唱民谣可好?”
沈姝微怔然,立刻来了兴致,忙道:“元哥哥你还会唱民谣吗?”
“不过是家乡小调,从前临绥年幼时,每当难以入眠,娘亲总会唱那小调。说来神奇,每次临绥在听着小调,便会沉沉入睡。一觉到天明,就连噩梦也极少了。”似是陷入往昔回忆,元临绥轻抬嘴角,笑容可道是幸福。
“快唱快唱。”沈姝微童心打起,忍不住催促着。
元临绥轻咳两声,算是肃清了咽喉。
轻盈哼唱,自他口中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