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虽是深了,可还不到入睡时候。
魏兰音正念佛,听闻楚持柔拜访,便平缓放下佛珠,盈盈起身,缓步到前面去。
瞥见站在楚持柔身后的沈姝微,面色向下拉了拉。
“魏姐姐,玥儿她可还好吧。”关切溢于言表,并非伪装。
魏兰音悠悠探口气,单手扶额:“小小年纪,细皮嫩、肉,就被摁到了重责二十,直打到皮开肉绽,令人心疼。如今也还在面壁思过。”
那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沈姝微心底冷笑。
“魏姐姐,这些是兰溪白药,对杖伤最为有效。”楚持柔忙把药送过去。
魏兰音斜睨一眼,只让一旁丫鬟接过了,很不给面子。
沈姝微撇了撇嘴角,面有不悦。
“魏姐姐,持柔告辞了,还要去大夫人那儿,给柔儿送药。”楚持柔轻声说,言罢,拉起沈姝微手,转身要走。
“慢着。”魏兰音拖长音节道。
“魏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听闻,微儿精通医术,且还给宁王医治过,当真厉害。”魏兰音歪了头,单手杵着下巴,目光诡谲盯着沈姝微:“近日来,我总觉头痛,难以入眠,不如让微儿也给我诊脉一番,调理调理如何?”
楚持柔面色微变道:“微儿只是胡乱读些医书,那里会诊脉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楚持柔一贯作风。
“持柔妹子当真是过谦了。”魏兰音眯着眸子,盯着沈姝微:“怎么,微儿,不肯给伯母号脉吗?”
楚持柔暗自扯着沈姝微衣袖,不许她应承。
沈姝微却把脖子一梗,高声说:“那么,微儿就试试好了。”
魏兰音淡淡一笑:“很好呢。”
沈姝微快步走近魏兰音,双指便直接搭在魏兰音探出来的腕子上。
脉象平和,毫无病症。
不知这二夫人,又有什么阴谋!
“二伯母身体康健,并无大碍。”片刻后,沈姝微压低嗓音道。
“可我总觉心思紊乱,难以入眠,微儿,你便给伯母开几味药,普通安神定心类药物就好。”魏兰音嘴角扯起,笑容显得极为诡谲。
“魏姐姐,不妨等临绥来时,让临绥开药方罢了。”楚持柔生怕出乱子,忙道。
这摆明就是陷阱。
倘若魏兰音将药材一换,自称吃错了沈姝微乱开的药物,那她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怎么?原来不可一世的微儿,也有怕的时候呢!”魏兰音衣袖遮嘴角,满是轻蔑的笑起来。
沈姝微气往上冲,紧咬贝齿道:“微儿不怕,只是二伯母身子羸弱,倘若吃坏了身子,只怕要怪罪微儿。”
“若是微儿开的药并无问题,伯母又怎么吃坏了?”
“那也未必,个人体质不同,纵然是相同药材,也会有不同反应。”
魏兰音淡笑:“如此说来,微儿还是医术不精。老爷子也真是,竟让个半吊子水平的人给老夫人医治,这不,被我一试便试了出来呢!不如明日我就告知老爷子,让老爷子趁早坏了大夫给老夫人医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