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微站到楚持柔面前去,将娘亲挡在身后,梗着粉颈:“祖父,即便您有什么事要问,也大可到正厅去慢慢谈,何故让娘亲跪在此处?这里青石地砖崎岖,会伤了娘亲膝盖的!微儿不懂,祖父为何要这般对待娘亲!”的。
稚嫩却尖锐嗓音,回**在夜幕之下。
一时之间,这庭院极其安静,只能听到灯笼中火苗发出的劈啪作响声。
“呵。”裴玉艳打破那时寂静,冷漠道:“还怕伤了膝盖?老夫人都险些丢了性命,持柔的命,难道抵得上老夫人的命么?”
沈姝微心惊。
祖母险些丢了性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然是真的,也不可能跟娘亲有关,娘亲素来懦弱,又怎会在这深更半夜去谋害祖母?
“微儿!”沈老夫人单手抚着胸口,冷声喝道:“你老实跟老身说,那两个死了的丫头,究竟是不是你娘亲做的阴谋,是要成心吓死老身!”
“什么丫头?”沈姝微蹙眉:“微儿根本不知祖母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刚到沈府时,那两个丫鬟日夜不离的伺候在你身边,你怎会不知道!”裴玉艳尖锐嗓音质问。
沈姝微愣住。
难不成,是锦秋锦春两个丫鬟么?
“一个叫锦秋,一个叫锦春。”魏兰音眉头微皱,显露出焦急神情:“微儿你总不会不记得了吧?”
“微儿,知道。”沈姝微咬牙,生生答了。
“她们两个已经死了,就被挂在沈老夫人卧榻窗前的那颗花槐树树枝上!”魏兰音压着嗓头:“神经半夜,老夫人起夜时,赫然见到窗外树枝上挂着两具死尸,且死相恐怖,面目狰狞盯着房间之内……若非老夫人身体素来硬朗,只怕早已经被吓坏了!”
锦秋锦春死了?
沈姝微倒吸一口冷气。
锦春锦秋的确是兰溪沈家丫鬟。
死在盛京沈家,且还是用这种方式,兰溪沈家恐怕难辞其咎。
也难怪楚持柔会这般跪在地上,并不解释。
瞬间,沈姝微面色变了。
“微儿,你还有什么可替你娘亲解释的?”沈老夫人此刻已然平静,只冷着面孔,森森道。
沈姝微抿着唇瓣,垂眸望了仍旧跪着的娘亲。
“那两个丫鬟,娘亲一早已经打发她们回兰溪去……”她咬着下唇,嗓音颤颤:“只是不知,怎又会跑回到沈府来,还……”
“区区丫鬟而已,会得罪什么人,惹得杀身之祸?”裴玉艳逮到机会,落井下石:“依我看,多半是家主责难,两个丫鬟又无处说理,只好在受尽委屈之后选择自缢身亡。至于怎会自缢于那可足有百年历史的花槐树上,我想大抵也是受了家主暗示。”
“你胡说!”沈姝微厉声反驳:“娘亲对丫鬟素来都很好,哪里有责难过了?”
“很好?也对。”裴玉艳挑眉,环抱双臂:“那么就是两个丫鬟受了家主恩情,不得不以死相报,恰逢家主又有阴谋,便以身相报,成全了家主阴谋。这阴谋就是惊喝老夫人,期许能够将老夫人吓病!”
这女人,不去写戏本子,实在是可惜了人才。
这才多大功夫,已然编排出两本故事来。
“大伯母,祖母待娘亲很好,大家有目共睹。娘亲又怎么恩将仇报的做您所说的那种事呢?”
“恩将仇报”四个字,沈姝微加重了些语气。
暗讽裴玉艳前番受了她沈姝微恩情,此刻却落井下石,实在是名副其实的恩将仇报了!
裴玉艳面色微变,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娘亲心里想的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蛔虫!”
“够了!”沈永截断裴玉艳话,随后凝视沈姝微:“持柔,微儿,你们兰溪沈家,总也该给个交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