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儿,请坐。”元临绥优雅淡笑,手中折扇微摆。
倒好似他是主人般。
沈姝微一脸怔然,可如元临绥所言,在正厅高椅上坐下来。
她身高尚未长成,两条小腿在高椅下摆动:“元哥哥也坐吧。”
“不必。”元临绥微微摇头,缓步走近了她,探手便摁住了她手腕。
沈姝微心中微震。
是下意识便要将手抽走。
元临绥却在那时微闭双眸,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她脉搏跳动处。
原来,元哥哥是要诊脉,而非轻薄。
如此想着,沈姝微方才镇定下来,又是不解:“元哥哥,你干嘛……”
“微儿,你最近可时有头痛欲裂?”他温文尔雅,每个字都似极轻盈,可又掷地有声,给人一种极威严感受。
“没有。”沈姝微摇头。
“当真没有?”元临绥睁开双眸,凝视她:“可不许说谎。”
这般询问时,好像沈姝微幼年时的教书先生。
沈姝微忍不住莞尔,笑吟吟摇了摇头。
元临绥抬手,拇指轻轻摁住她眉角几处穴道。
沈姝微沉迷医书,自然知晓元哥哥所摁那几个穴道乃是瞳子缪、球后、四白、承泣。
这几处穴道主治头颅疾病。
“微儿,这几处可有痛觉?”
沈姝微又是轻轻摇头,忍不住道:“元哥哥可是怀疑微儿有颅内损伤?”
元临绥微微惊讶:“微儿也知晓这几处穴道么?”
“自然是知道的。”沈姝微乖巧且认真答着,又问:“可元哥哥为何要这般。”
元临绥收了手,转身走向桌几。
那时,沈姝微才发觉,元哥哥竟而是带着针匣子来的。
他动作轻盈,将针匣子打开,从中取了几枚银针过来。
“元哥哥……你……你要干嘛?”她瞪大双眸,一脸惊恐。
“微儿乖,不痛的,元哥哥只是想在微儿听会、承泣、四白几处穴道斜刺取血。”元临绥斜捏着银针。
银针针尖儿微微晃动。
“元哥哥,微儿又没有颅内积血,干嘛要这样?”
完全搞不懂,元哥哥干嘛一来就把她当做是病人般对待。
“颅内积血,通常是以症状来断。”元临绥慢条斯理:“伯母曾说,微儿有过神情恍惚、胡言乱语之症状,且曾有过跌落马车之事,临绥私心想着,或许是颅内积血所致。”
医理上是说得通。
可……她几时神情恍惚、胡言乱语了!
沈姝微愣住,稚嫩面颊上布满间杂恐惧与迷惑神情。
元临绥还道她只是畏惧银针刺穴,柔声道:“微儿不必怕,临绥此刻是太医院银针用得最妙之人,不会让微儿有任何痛楚。”
“元哥哥,微儿没病!”沈姝微忙从高椅上跳下来:“倘若当真是颅内积血,微儿该是时常晕眩伴随头痛症状,可全然没有!”
“当真没有?”元临绥那般语气,倒似在怀疑沈姝微说谎:“微儿,切不可讳疾忌医呀!”
“微儿真的没说谎,那日从马车上跌落,微儿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元临绥微楞,皱紧眉头,缓缓摇头:“这可奇了,若非颅内积血,怎会有胡言乱语之症?”
许是楚持柔见她性情大变,而时常说些没由来的话,才会疑心是她病了。
且那日,楚持柔追出去拉着元临绥,大抵也是拜请元临绥替她诊治。
毕竟元临绥当下是太医院红人,医术自然是极高了。
沈姝微又觉越发有些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