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之方?”
谢景晟微眯眸子,又是将手中折扇摇动起来:“本侯想,此番若是再受沈小姐恩情,只怕无以为报了。”
“倘若侯爷肯就此释放裴乐瑶,民女愿无偿献药。”
借机将诉求道出,虽然垂眸,一双妙目余光,却始终紧盯着谢景晟。
“呵呵。”谢景晟冷笑。
那森冷笑声,好似是转暖还寒时微风,纵不觉得怎冷,却是能沁入人骨中去,使人在不知觉间,可就落下病根儿了。
沈姝微一时间,闹不清侯爷这两声冷笑是何用意,只轻蹙眉头,并未作答。
他又品茶,似很沉浸在令沈姝微那抹不知所措神情中。
“兰溪沈家,世代经商。”放下茶盏后,他嗓音悠长:“可商人,终究是商人,并非名医世家。本侯在宫中、出入自由,宫中太医院大多太医都与本侯有交情,本侯纵然身体不适,也犯不上哀求你这乳臭未干的姑娘。前番让你医治眼疾,不过是本侯率性而为,你却当了回事,还道这次也能用所谓药方,来威胁于本侯么?”
一番话听起来极为冰冷。
可沈姝微细细盯着,却仿佛是能从侯爷眸底见到一抹笑意。
且不是冷笑。
他情绪多变,实在是让人很难捉摸。
沈姝微轻抿朱唇,语气自负:“若是论起医术,民女不逊色于太医院。”
自信满满一席话,令得谢景晟笑容更甚。
嘴角禁不住勾勒出极巧妙弧度来。
“如此自负妄为女子,本侯也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定神盯着她。
目光薄冷。
“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沈姝微言之凿凿:“民女私心想着,侯爷既然身染外邪,想必也瞧过不少名医。倘若那些名医当真有法,侯爷也就不必直到此刻还饱受肺疾之苦,可见所谓名医,大部分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谢景晟啪一声,将纸扇撑开,眸光又是收紧:“那么,你呢?”
“民女倘若医治不好侯爷……”
要许些什么承诺才好呢?若是不够阴狠的话,只怕这侯爷不会满意。他本可就是个极古怪家伙。
斟酌片刻,沈姝微想,便如用药一般,需得对症下药。
侯爷既然放、**,许些这方面誓,总能让他动心。
“那民女就自愿服下侯爷亲手调制的卷丹百合清心丹。”她粉、嫩脸蛋儿微红,嗓音清脆。
果然,此言一出,谢景晟眸底泛出光来。
只是那光彩复杂,依旧令人捉摸不透他心思罢了。
“好!”既猜中了他心思,当即一拍即合。
沈姝微暗松口气:“那么,请侯爷先放了裴乐瑶吧。”
他又摇头:“要放人,你还需得答应本侯个条件。”
真够麻烦。
沈姝微心中焦灼,也尽量不动声色:“侯爷请讲。”
“从今以后,你不得称呼本侯侯爷。”谢景晟斜睨身侧茶杯,纤细笔直手指,请碰触茶盏,缓缓旋转,将杯壁上所印染那一对鸳鸯,对准了沈姝微:“侯爷这两个字,本侯实在听得厌倦了。”
不叫侯爷?那叫什么?大马猴么!
她活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古怪要求。
“是,下次再见侯爷,民女定然会斟酌个最妥当称呼。”
先应承下来再说,这叫缓兵之计。
谢景晟拍手,守在门外人当即进来,躬身听调。
“差人去放了裴乐瑶,令她与沈小姐马车一道回沈府去吧。”
“是,侯爷!”
这番对话后,沈姝微才算松口气,总算这侯爷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