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微思量着,嘴角越发不自觉勾勒弧度。
只是并没有留意到,隐在宾客中的小侯爷谢景晟,一双炯目正紧盯着她,她那抹略显诡异的笑,也自然被他尽收眼底。
沈若馨裹着破烂不整衣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主母要替馨儿做主呐!方才,这浪子意图轻薄馨儿,馨儿拼死反抗,可……可还是……”
话未曾说尽,泪水却已然满面。
沈老夫人变了脸色。
沈若馨自幼聪慧,沈老夫人素来喜欢,不想今日竟发生这种败坏门风的事。
“沈老夫人。”诸葛承光嗓音阴恻:“这本来是沈家家事,不过今日乃是武安侯下聘之日,而本殿也曾向武安侯力荐沈家女子。如今出了这等荒唐事,本殿不得不过问,望老夫人莫怪本殿僭越。”
“太子殿下说哪里话,真是折煞老身了。”沈老夫人扶着拐杖躬身:“有太子殿下在此,自然一切尽凭太子殿下发落。”
沈姝微看在眼中,心下微冷。
前世,沈老夫人便是如此攀炎附势,为了盛京沈家能够官运亨通,甚至不惜亲临兰溪,游说父亲将家底尽数献出。
对太子殿下,沈老夫人更是言听计从,令人不齿。
诸葛承光倨傲却不失礼道:“老夫人客气了。”转眸凝视陈道生时,一双冷眸,便如刀斧一般,加落陈道生身上:“陈道生!你偌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目无法纪!”
目无法纪,原来在这傲慢无礼的太子爷眼中,竟然还有法纪二字。
若真知法纪,又怎会将一位有求于人屈身下嫁的弱女子,推给那如狼豺虎豹的恶人?
沈姝微冷笑,微微摇头。
可她在不经意抬眸时,偏偏又与谢景晟对视,令她不由厌烦。
那小侯爷,似总喜欢瞧着她看,也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不可。
这生,沈姝微立誓要蛰伏深沉,心机深藏不漏,却蓦然被人这般盯着,很不自在。
“小人冤枉啊,小人也不知……”陈道生不知如何自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太子殿下。”沈舒玥晃动身形过来,满腹委屈模样道:“这里是小女闺房。小女不知这贼人怎会抓了姑姑到这里来……只怕其中,另有曲折呢!”
闺房中发生这等有辱门风之事,只怕这闺房,日后她也住不得了,自然委屈。
也是想在诸葛承光面前留个印象,才非要此刻开口。
盛京沈家女子话,沈姝微并不想听,她只是抬眸,报复般也目不转睛盯着谢景晟。
见他只是轻摇折扇,嘴角微抬,微微眯起双眸之间,却闪露意味深长般光。
似已对一切了然于心,令沈姝微不觉心慌。
谢景晟或许是这群人中最为聪慧之人,只怕那阴狠狡诈、心机毒辣的诸葛承光也有所不及。
他,不得不妨。
沈姝微微咬下唇,暗自揣度。
“太子殿下。”沈若馨轻擦泪水,梨花带雨:“小女本是见贼人尾随微儿步入沈舒玥闺房,随后……随后只见微儿一人出来,心下奇异,生怕陈道生又害了玥儿,因而才进来查看,谁知……谁知这贼人便躲在门口,小女才刚刚进来,就被他……”后便又哭泣。
武安侯下聘沈若瑄。
按照规矩,这日沈若瑄是要等下聘礼仪结束之后,才会现身为沈老夫人敬酒,谒见武安侯。
沈若馨为沈若瑄胞妹,自与她一同在北苑客房等候礼仪完结。
大抵她是心中烦闷,出来散步,才撞见沈姝微引陈道生去沈舒玥闺房。
这些,全然在沈姝微预料之外。
沈若馨言罢,众人目光,自然落沈姝微身上。
“微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为何要到玥儿房中!快说!”沈老夫人此番又是将威严抬出,怒喝道。
沈姝微轻轻皱眉。
抬眸时,却见谢景晟戏谑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