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妹妹早已知晓这两位身份,倒显得小女这引荐多余了些。”沈舒瑶生硬开口,勉强笑着,试图缓解片刻前的窘迫:“这两位可是沈府贵客……”
“啊,对了,姐姐。”沈舒玥心思歹毒,转眼间似有计策,挽住沈姝微手臂道:“其实嫡庶之争,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想来妹妹说得也有些道理。妹妹或许出于嫡系,那定然是大家闺秀,妹妹恐怕还不知呢,太子殿下以及侯爷最喜音律,妹妹或可稍露些才艺,也让一干姐妹见识见识嫡系风采。”
沈姝微面色微变。
她自幼遍读医书,对药理医理烂熟于心,于琴棋书画一道,却疏忽了。
纵然也有所涉猎,但技艺不精。
无论是身为太子的诸葛承光或是侯爷谢景晟,素日里赏识惯了音律之美,沈姝微技艺生疏,自然入不了他们双眼。
可若直言不精音律,只怕又是会被沈舒瑶耻笑。
更加应了裴乐瑶之言,道沈姝微是小户人家出身。
沈姝微紧咬贝齿,略显迟疑。
“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疏忽了,疏忽了呢!”沈舒瑶对沈舒玥用意即刻了然于心,忙道:“说来,四妹才刚刚得了一把古玉长琴,可道是精品中的精品,如今是沈姝微小姐要弹奏,自然配得上了。”
“让妹妹去与四姐姐来,太子殿下,侯爷,您两位去凉亭稍候。”裴乐瑶笑吟吟地道。
“哦?有音律可赏?太子殿下,意下如何。”谢景晟抿唇,侧眸望诸葛承光。
诸葛承光颔首道:“巾帼抚琴,别有滋味。走,移步凉亭。”
沈姝微一时之间并无主意,银牙微咬。
她垂眸时,并未留意到谢景晟在转身之际,目光在她面颊上略有停留,那时,似已察觉到她面有难色。
“小姐,该怎么办呐?”燕扇轻扯沈姝微长袖,轻声急切道。
裴乐瑶似巴不得即刻见沈姝微出丑。
步伐匆匆,来回不过半盏茶功夫。
却也将沈舒兰一起拉过来。
沈舒兰怀中,正抱着那柄古玉长琴,石玉通透,且这般大的整块石玉,极为罕见,更何况明眼人一瞧便知,那得算是玉中上品。
做成长琴,更显风流。
“好琴,当真是好琴!”谢景晟只望一眼,便赞不绝口。
“侯爷过誉了。”沈舒兰福了福身,面带笑意。
“四妹,快把你手中长琴交给你舒微姐姐,人家自诩嫡出,琴棋书画技艺必定远超咱们,咱们也好看看眼界。”沈舒玥忙不迭道。
“是,姐姐。”沈舒兰轻声柔道,迈着缓慢步子,挨近沈姝微。
在盛京沈家这诸多女子中,数沈舒兰最为盈柔,无论是嗓音还是身条,总给人如初春细柳拂面知觉。
旁人或许不知。
经历过前世记忆的沈姝微却心中清晰,沈舒兰痴迷音律,曾为得到一本乐谱,残害一家四口人命。
前生的沈姝微也是偶尔发觉那桩惨案,只那时的她自身难保,并无闲暇功夫去揭发举报。
因而此番,沈姝微越是望着沈舒兰那柔弱姿态,心中越是发凉。
这世间,竟而有表里不一到如此境地的女人,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姐姐。”沈舒兰娇滴滴道:“新琴琴弦锋锐,姐姐还是先戴义甲的好呢。”
“不必了。”沈姝微冷淡道,探手将那微凉长琴抱在怀里。
“真是不懂礼数。”裴乐瑶借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