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伤心事,她睁着一双泪眼,心不在焉地问道:
“是吗?现在的房东也是太奸诈了,一心朝钱看,肯定是有人出了比你高很多的房租,所以房东才赶你走的,唉,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坏,没一个靠得住,男人就更坏了!全都是不可信的骗子!臭男人!”
说着说着,她就义愤填膺地将对房东的声讨转向了控诉全天下的男人们。
笑微哭笑不得,看来,这姑娘今天极有可能被男人给伤害到了,只是不知道伤她心的是她暗恋的男人,还是别的男人。
“对对,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可信,他们都是大骗子!”
笑微意味深长地朝景舟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他转过头来瞥了她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上了驾驶位。
“走,燕妮,我们先回景舟的公寓,今天你跟我睡,他睡沙发,我们好好聊聊天谈谈心,像在大学的宿舍里那样。”
笑微扶着燕妮上了景舟的车,一路轻声安慰着她,又将纸巾盒拿过来,抽纸巾给她擦着已经哭花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景舟在车上,燕妮表现得很沉默,并没有像刚才在电话里那样失态。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笑微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感觉有了依靠,所以没有之前那么绝望了吧,如果她曾有过绝望的话。
她将纸巾盒抢到她的手上抱着,人倒在笑微的肩膀上,不停地抽着纸巾擦着脸。
那张脸上早就没有流泪了,花了的脸都被她擦红了。
笑微不心疼那些浪费的纸巾,她只心疼燕妮的那张脸,怕再这样下去,会被她给擦烂掉。
想去抢纸巾盒,燕妮又不让,死抱着不松手,劝她,她也不听。
笑微只好作罢,好在大晚上的人少车少,景舟抄了近路,很快就回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三人上到顶楼,等景舟打开门,笑微挽着燕妮率先走进去后,燕妮的注意力又一次被转移了。
她吃惊地看着客厅里那三个大箱子,指着它们扭头问笑微:
“微微,你也学会骗我了对不对?你说几天前房东就把你赶走了,可你看你的箱子,明明看起来就是你今天才搬过来还没整理的样子。你怎么跟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一样,也用谎言欺骗我呢!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她的声音里有着痛心疾首的指责,要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还会以为笑微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笑微有些哭笑不得,不经意间瞟到已经坐到沙发上泡茶的景舟正在偷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偷笑别让燕妮看见,随即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燕妮并不是真的不想活嘛,瞧她现在还有心思观察到她的箱子,还能想到质疑她之前找的借口,只能说明之前自己担心她出意外的想法多虑了。
放下心来的笑微不知道如何回答燕妮的质疑,索性假装没有听到,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燕妮瞥到景舟在一旁烧水沏茶,噘着嘴对她说道:
“微微,我不要在这里,我们说话不方便,我和你进房去,关起门来,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倾诉,真的,不说出来,今天我绝对睡不着觉,明天也没有心情上班,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好吧,这个要死要活的话她今晚已经说了好几遍,笑微已经猜到这是她今天的口头禅了,便也没像之前那么放在心上。
反正现在她们俩在一起,想必她将苦水倒出来之后,再睡上一觉,到了明天,就不会想死了。
朝景舟眨了眨眼,笑微又牵着燕妮的手上了二楼的主卧,楼下有书房,景舟可以在那儿睡一晚,不用她操心。
走进主卧,将房门关上,她将燕妮按坐在**,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现在整个二楼就只有我们俩了,景舟不会上来,有什么伤心的话,伤心的人、伤心的事,都可以统统倒给我听了,我保证当一个最佳的听众。”
燕妮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就已经趁机打量了一楼的装修风格和装饰,现在她又将这间主卧打量了一个仔细,然后撇着嘴说:
“微微,没想到景总的品位这么好,这层复式公寓装修得既大气又有品位,用那个流行的词形容就是‘低调的奢华’,唉,你是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了,我却……”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头也不自觉地垂到了胸前。
笑微赶紧从床头柜上拿来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给她。
燕妮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扔到了一边,刚开口说了个“我”字,似乎又有眼泪了,赶紧抢过笑微手里的纸巾盒,左手抱着盒子,右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巾,在眼睛上按了按,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笑微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地陪着她,也不说话,等她自己平静下来给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