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阿婆对他的有意亲近也没什么尴尬的,笑道:“是成哥儿啊,有有有,你唤我一声阿婆,阿婆哪儿能忘了你。”
又絮絮叨叨地回忆道:“小时候酒肆生意不好,家里穷得很,别人家吃肉,我家买不起肉,只能跟肉铺买些没什么人要的猪皮。可阿玉啊打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像别家孩子一样哭闹,我做这个猪皮冻她也吃的高兴。”
“这长大了,她倒是还一直惦记着这一口。”
柴阿婆又握紧茅柴玉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玉啊,当初那么难的日子咱们都走过来了,如今你亲爹找到了你,他还这么疼你,日后你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呀,什么都别想,只管好吃好睡,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你说呢?”
茅守义父子俩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初将柴阿婆一起接过来,是茅柴玉的要求,但茅家父子也觉得柴阿婆对茅柴玉有养育之恩,如今她已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又无儿无女,茅家确实该为她养老送终。
因此将柴阿婆接到府里后,他们是将其当做长辈孝敬的。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茅柴玉遭遇失踪、绑架还险些留下不雅画像这种事情,家里人都尽量瞒着她。
可听她现在这一番话,像是知道了什么,故而在借着回忆往事开解茅柴玉呢。
茅柴玉显然也听出来了,不知为何,前两天回来被父兄小心翼翼地关心安慰,她还能笑着若无其事,今天被阿婆这般含蓄的开导,她竟一下子抑制不住心里的害怕和委屈,眼泪瞬间决堤。
她赶紧扭头捂着嘴,怕自己会哭出声来,可眼泪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茅守义沉默地拉走了还想要安慰妹妹的茅佐成,走出老远,两人才停下回头,就看到先前他们在时还忍着不失态的茅柴玉,这会儿已经靠在柴阿婆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茅佐成看到柴阿婆拍着妹妹的后背,似在安慰,他还不太明白,对茅守义不满地抱怨:“爹,你拉我走开做什么?您没看到妹妹正伤心,需要我们安慰吗?”
茅守义正看着女儿伤心难过,也跟着心疼得心脏一抽一抽的,还听到儿子在一旁卖蠢,忍不住又朝他糊了一巴掌,“傻小子!”
茅佐成为自己鸣不平:“爹,我知道妹妹回来,我在你心里就越发没有地位了,可您也不能张口闭口就埋汰自己儿子吧,好歹我也是你唯一的儿子,还是你最宝贝的女儿未来在婆家立足的底气呢,您是不是该对我好点儿?”
若换了平时,茅守义怎么也会和儿子斗上几句嘴,这也算是他们父子俩亲近的一种方式,可是今天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斗嘴,只没好气地哼一声作罢。
茅佐成总算察觉到亲爹不太对劲了,疑惑不解道:“爹,你既担心妹妹,就上前去安慰啊,隔这么老远能看到什么?”
茅守义摇摇头,见那边茅柴玉似乎终于止住了哭泣,和阿婆说起了话,他这才放心地离开,顺手拉走了问个不停的儿子。
“你妹妹毕竟从小不在咱们身边长大,虽然看似回到了这个家,也接受了我们,可在她心里最亲近的还是养育她长大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