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舜英听得快要昏昏入睡时,终于,魏兵曹结束了他冗长的调查汇报。
林如晦今晚真的是格外耐心,见他住了口,还要问一句:“魏兵曹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卢知府呢?”
卢知府忐忑的心又提了起来,自以为隐蔽地一瞥一瞥地看着魏兵曹。
魏兵曹眉心微拧,正欲张口再说些什么拖延一下时间,忽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听就有大事发生,瞬间他的眉心便舒展开来,闭了嘴。
林如晦目光一掠,便将他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抹嘲弄之色。
“大人,不好了!”冬青急急进门,目不斜视,仿佛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两个人,“有刺客来袭,我们的人一时疏忽,‘沈科嘉’心口中了一剑,已然气绝身亡了。”
“废物!”
林如晦霍然起身,怒气沉沉,声音仿佛含着冰渣。
冬青吓到般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打颤。
“五十鞭,自己去领罚!”林如晦语调森然,一脸冷酷无情地越过跪地的冬青,拂袖出门。
这还是卢知府和魏兵曹第一次看到林如晦发这么大脾气,对自己贴身跟随之人都这么狠心,果然不负冷面阎王之名。
魏兵曹还好一些,卢知府差一点就跟着跪下了。
魏兵曹瞥了眼还低头跪着的冬青,拉着卢知府出门,“大人,咱们也跟去看看。”
是该看看,虽听了冬青那话卢知府就松了口气,但到底关乎满门性命,他也想亲眼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尸体就在地上,都没说盖上一块白布,林如晦就那么大大方方地任他们看,而他自己似乎正忙着扒拉刺客的尸体寻找蛛丝马迹。
倒是他那爱宠,就那只黑猫,正绕着尸体转悠,似乎很好奇似的。
“沈科嘉”的尸体不大好看,脸上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身上还有那日魏兵曹留下的刀伤,和被火燎伤的痕迹。
不过,魏兵曹分辨得出,确实是“沈科嘉”那张脸没错。
他俯身探了下“沈科嘉”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最后对着卢知府点了点头,后者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屋子怎会起火?”林如晦冷声质问属下。
若非着急救火,刺客也没有机会钻空子得手。
“启禀大人,房间的门窗内外不知何时被人泼了桐油。”方才刺客杀来之前,先射了火箭,火箭明显是有目的性的射向了这些泼过桐油的地方。
“好一个不知何时!”
林如晦似乎怒极,一脚踹上了那名跪地回话的下属,“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往门窗里外泼了桐油,你们竟然一个个地茫然不知?一群废物!”
“大人息怒,属下想起来了,晚间送饭的小厮是个生面孔,他说是前两天送饭的那位小厮病了,因此真味轩的掌柜才指派了他过来,只是不知这里面是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