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又微微弯腰，“这件事儿本就不归我管，何况尚书死意已决，我怎么拦得住？”
一番不急不缓的话就这样出口，听起来也没什么要紧，使得萧正卿皮下的杀意如何都掩盖不住。
藏在那块匾额所挡出来的阴影之下的他，此时显得很是阴郁。
他道：“尚书的案子是全权交到你手上调查的，如今你非但没能查出有效线索，还死了这么多人。
那血书上还有尚书亲手写的证词，说自己的家私被你吃干抹净，朕倒是想听听看，楚王你还有什么辩解。”
轻笑，萧懿寒不慌不忙的就回：“他既是贪污案的重要人员，又是一介小小的尚书，纵使有家私，又能抵过楚王府多少？
凭借他一人之词，皇上就来质问微臣，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你是朕的手足兄弟，一路互相扶持才走到今日，朕自然信你。”萧正卿阴切切的说。
“只是有这血书一封，朕若念及你我情分不查，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罢他当下就对杨公公使了手势，杨公公颤巍巍的站出来，硬着头皮开口：
“即刻起，尚书府一案由提督周海大人全权管理！楚王革职查办，清缴所有账本以供查验！”
“只有这样么？”萧懿寒笑的更深。
萧正卿轻哼，“楚王莫急，这才是个开始。”
“最好如此。”
说罢萧懿寒捡起地上的血书揣进怀里，转身大步离去。
殿内的几人这才回过神，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行礼。
感觉到他们之间氛围有些不对劲的周海，现在只能接旨。
垂下头时，他神色很是复杂。
九都门，萧懿寒将血书丢进火盆里烧成灰烬，两眼里映照出来的火苗不断闪烁，就着他的寡淡笑意，一切都显得不大寻常。
“王爷，楚王府的所有账本已经被周海带走了。”萧善进来汇报道。
说完又蹙着眉补充：“皇上的心腹亲自来了九都门，说是要连这里的账本一起查。”
“尽管让他们查便是。”萧懿寒笑得从容。
望着火盆里闪闪晃动的火苗，他眸中冷鸷越发浓了。
尚书府今日的结局，早在尚书的案子交在萧懿寒手里的时候就被他定好了。
从逼着尚书之子去赌钱借钱赔钱，到安排京城一霸的女儿与尚书门生私通，再让其嫁给尚书之子，偿还他的赌债，最后捉奸让尚书府颜面尽失。
每一步都是他一早就定下的路。
但围住这些棋子的，是他多年前就埋进开元赌坊以及地下钱庄的细作，以及暗中推动这场名震南姜的贪污案的资金链。
萧懿寒的这盘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个朝堂安生。
“王爷，新查到司空骞往朝上塞了新人进来，要挑明他的身份吗？”
“急什么，东境的人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