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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流产,四爷大怒(2 / 2)

四爷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打量着他,眼里全是浑浊的血丝,脸上消瘦的厉害,高高的髋骨更衬得一双眼眸憔悴不堪,和颜道:“嬛嬛,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么?”

我勉强着笑了笑,“四爷,我不是好好的么,发生什么了?”

四爷微微一愣,脸色出现的失望转瞬即逝,他也强颜欢笑着,“没什么,就是你体质太差,摔了一下到现在还不醒。”

我假装不知道,四爷定然也不会让我知道,所以这样对他来说,也算心里好过些。

一记杀手锏突然打向允禩,京华震动。允禩允禟允褆三位王贝勒府家人残余的也有将近四千人,图里琛的九门提督衙门倾窠而出各府里突袭撵人,直到辰牌时分才集齐,由顺天府宣布,允禩家人发往云贵,允禟家人去广西,允褆家人发遣湖南四川。

那些家人都是拖家带口的,立时哭声动地。

无奈人在矮檐下,水火棍子无情棒逼着,也只好扶老携幼立时动身。三四千人的大起解,加上押送兵士衙役,总在五千人上下,出城又是盛夏白日,简直像一支浩浩****溃败下来的军队。小的啼老的哭年轻的咒天骂地,景象惨不堪言,市民们尽有凄惶陪泪的。

但官场与民间历来不同风,老百姓见的是“形容儿”,官员们却是用心“品味儿”。张廷玉和方苞一到露华楼,第一批送上六部的奏折,拆开来,竟清一色*的是弹劾阿其那塞思黑的。

轻一点的说他们“纵奴为非,不思改悔”,兴头大的,就开列允禩等人十大二十大罪状,大逆犯上,觊觎帝位,乃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之人。“伏愿皇上大奋天威,效周公之诛管蔡,大义灭亲,杀阿其那之党于辇下,以儆天下后世乱臣贼子。”有的官员“反省”更为“深刻”,连带着引申四爷御制《朋党论》,从允禩之结党不法为害邦国,联系到借科名结党,“师生夤缘,勿曾思纲常,科第私援,讵念君父”。

点名大骂李绂,如同钱名世一样为“名教罪人,奸狡虚伪之徒”。也亏这班人文章来得快,天尚未午,已从大内军机处转到露华楼一百余份。

张廷玉已经三天没有回紫禁城,和方苞一起住在清梵寺。

方苞和张廷玉处身在皇族角逐之中,也是十分为难,此时情况不明,更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三人对坐了不知多久,方苞才道:“三爷,方才说圣驾回銮的事……”

“上谕已经到了,先送上书房的。”允祉说道,“我是从老十六那边过来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遍北京城都在议老八的事,我查阅了上书房军机处两处档案,皇上又没有这个旨意。弘历也不知道,弘时作事太孟浪了!”

张廷玉和方苞都没有递话。

弘时的孟浪勿庸置言,但谁能担保他不是奉了密诏行~事的?

眼见一夜之间官场风头大变,群起而攻“八爷党”

,祖护田文镜攻讦李绂,都因弘时这“孟浪”

一举,即使不是奉诏行~事,四爷也决不会替允禩说话。

皇族夺嫡遗风和朝廷政见之争丝萝藤缠,五色*迷离,谁敢在这时候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皇上六月初七辰时到京。

你们安排礼部预备接驾吧。“

允祉心里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弘时现在在弘历的会琴轩,我这去给他们传旨,就便儿先跟你们打个招呼:弘历要主管户部兵部的事,有这两类折子,你们从明天起直接转到会琴轩。”

张廷玉和方苞起身鞠躬送行。

张廷玉问道:“其余的折子怎么呈转?”

“仍旧转到韵松轩!”

允祉头也不回,说着就去了。

偌大的露华楼只剩下了方苞和张廷玉。一个是宦海老相国,一个是帝室文案夺班领袖,两个人都是胸中城府文章包罗万象的人,老辣深沉到了极处。许久,方苞才眯着眼道:“昨天见了邸报,孙大炮要回京出任都老爷了。”

“孙大炮”是御史孙嘉淦的官场绰号,最是刚直不阿守正敢言的。四爷元年不过是户部铸钱司的一个微末小吏,公然为铸钱成色*,和户部满尚书葛达浑二人扭打到养心殿,慷慨陈词直犯九重。

这是四爷初极时轰动朝野的一大新闻,四爷不但没有加罪,反而接连升孙嘉淦的官,派往云贵,为两省观风使。

如今又要回京,由副都御史晋升都御史了。张廷玉当然懂方苞话的题中之意,一笑说道:“瞧罢咧,也难说的。有些人原来敢说,后来就不行,官小时敢说官大时未必还敢,涉朝廷大政的敢说,涉天家骨肉又是一回事。”

“我看俞鸿图也是个有种的,”

方苞笑道,“孙嘉淦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临出京,我私地送他,他说,‘灵皋先生记住我今天一句话,我是身负大罪,逃脱天罗地网的人。我为报父仇手刃仇敌,已经尽了孝,如今要作忠臣了。忠臣也有一般不好处,常为人君误会,将来我若死于刀下,请你把这话原本转奏皇上,足感厚爱。”

张廷玉听了默默点头,许久才嘣出一句:”我们办事人难,三爷不好侍候,有梗直人帮着说几句真话,会好得多。”

方苞没有回答,弘时比弘历难侍候,是用不着说的。难就难在他不和你过心,你也不敢像对弘历一样诚心去倾谈什么。皇帝去承德前还谆谆告诫:“弘历虽在外,和在内一样,宝亲王有的指令,要一如既往遵办不疑。”

如今却把理政大权全部交了弘时,而宝亲王只管了个户兵二部!

这是为什么呢?

弘历又有什么地方失爱于四爷呢?他的目光游移着,停在张廷玉案上新铸的铜堪台上,那是给岳钟麒新铸的节制青海、甘肃、山西、陕西、湖南、湖广六省兵马的虎符。

苞眼睛陡地一亮:皇帝在承德接见了东蒙古诸王,又委岳钟麒这样的重任,莫非已在思量兴兵讨~伐喀尔喀蒙古的策零阿拉布坦?假如真是这样,弘历主管户部,征调天下钱粮,又主管兵部,配备武官弁将,还不是天字第一号的要差?

想着,听张廷玉叹道:“我们作臣子的,办差不怕,吃苦不怕,最怕的是主子没主见,怕的是天下多变。”

“不怕。”方苞“嚓”地打着火,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喷云吐雾说道:“你瞧看吧,皇上不是个轻易变心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