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母亲最在意的不是孩子的成就,而是她们的健康和生命。
“玉儿,娘知道你委屈,但凡事能忍就忍,吃亏是福,别和她们斗来斗去的。”何氏怕给孩子添堵,她急忙掏出帕子擦干眼泪。
何氏的苦没办法说,她此时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她有显赫的背景,如果她没被废黜,她的玉儿就不会受这些苦。
“娘,女儿省的。”萧玉此时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有我护着,我看谁敢动玉儿。”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响起,何氏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到了最后,又是一副黯然的模样。
“将军……”
“父亲。”
两人都是一礼,萧山河快走几步扶起何氏:“哪来那么多的规矩。”略微一顿,萧山河仔细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何氏眼圈儿一红,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萧玉看后心中愈发愤恨,她和母亲两个人受了多少苦楚,可萧山河不过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何氏便软了心肠。
或者说,哪怕在那些命悬一线的日子,她也没有真正的恨过萧山河。
萧玉眼中的烦躁一闪即逝,随即躬身道:“女儿先退下了。”
“我和你母亲出去走走,你不用离开。”萧山河摆了摆手,随即揽着何氏出去。
萧玉望着两人离开,眼中的嘲讽意味更甚,母亲放过他,不代表她萧玉放过他。
而另一边,何氏时隔十多年,再次被萧山河拥在怀中,心里都溢满了感动和唏嘘。
“我们很多年都没这样过了。”萧山河不甚感慨。
何氏闻言微笑,却没有答话。
“玉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婵儿、妍儿、嫤儿都是你的孩子,你也不会让她们受委屈。”何氏软弱,那是她不愿意争,不愿意斗,但这不代表她是傻子。
“那不一样……”萧山河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闪烁,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离开那年,还没有这个湖呢。”何氏自然看到了萧山河的闪烁,她淡淡一笑,随即转眸望着身边的景玄湖。
萧山河见何氏不提,他也就不再开口。
但没过多久,何氏又笑盈盈的望着身侧朝思暮想的人儿:“将军,我知道你对玉儿心中的愧疚,但这份愧疚能让你护她多久?”
伸手抚着身旁柔软的柳枝枝条,何氏继续开口:“我比你清楚女人的心思,她们不会就这样放过玉儿,你能护着她一次、两次,但终究会有厌烦的一天。”
“我不会。”萧山河的声音斩钉截铁。
“将军,如果老祖宗厌烦了呢?”
萧山河闻言一愣,随即不再开口。
他的孝,何氏自然明白,当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他就可以将萧玉送到乡下,如今让她怎么相信,他会护她一辈子。
何氏也不逼迫萧山河,她的手指抚上他已经有些皱纹的脸颊,温婉开口:“我只希望将军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能给玉儿指一个好人家,我知道,她的出身让她做不了嫡妻,但至少希望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丈夫,如果将这件事儿放任大夫人去做,我怕……”
何氏说到这里,眼眶也红了起来,她拿着帕子不停的擦着滚在脸颊的眼泪,惹得萧山河一阵怜惜:“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萧山河一边软声说着,一边伸手去擦何氏的泪珠。
但他们没想到,这温情一幕恰巧被金氏看到。
金氏此时站在远处的石路上,因为愤怒,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指甲也因为用力过度狠狠的嵌进肉里,带着尖锐的疼。
她好恨,凭什么她的女儿被罚进佛堂,甚至昏迷了都不能请大夫,而萧玉却大摇大摆的回了玉轩。
现在,她的丈夫却又充满柔情的将那个贱人抱在怀里!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娘俩的命就这么苦。
金氏此时双目赤红,就连呼吸也下意识的急促起来。
她定要何氏和萧玉付出代价!
是夜。
夜风微凉,柳树慢悠悠的摇晃着脑袋,而花儿因为寒意一个个萎靡了花瓣,无精打采的样子给岚轩平添了一份萧条。
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做着各自的事情,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她们知道常岚的脾气,前些日子就有一个丫鬟不慎打碎了碗,惊扰了常岚。结果那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被她生生打折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