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父母于六年前相继离开了人世,除此之外,他对程苏的过去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但从段离的遗言中可知:程苏的父亲应是当年西凉国的国师陈安明,曾是一位权高位重的大臣。只因国家灭亡,以身殉国。唯一的儿子也沦落为一名普通的乡绅和画师。当然程苏这个名字也是一个假名。
傅轻鸿无法断定这信息的真实性,但不管这信息是否可靠,他仍把程苏当作朋友。
程苏没有对他透露自己的身份,那一定有他的苦衷。
傅轻鸿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对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朋友交的是心,而不是他的身世和过往。
如果程苏是陈安明的儿子,那么他应该是被官府缉拿的要犯,传音石的信息虽说现在还是一个秘密,但在不久的将来会很快在散播出去。
傅轻鸿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消息通知程苏,让他去往别处,避免灾难。
三人在黄昏时分到了程苏所在的程家庄。
程家庄位于甘州城和凉州城之间,是一个小镇子。
黄猫边走边道:“咱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个时间饭点还没有过,咱们正好去蹭一顿。”
傅轻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程苏的宅子位于程家庄北部的山脚下,此时他们距程宅只有两里路,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赶上饭点应该没有问题。
正疾行间,迎面一辆马车驶来。
程家庄地处偏僻,这样的马车也很少见,有马车出入也大多跟程宅有关。
所以当马车从三人身边驶过时,傅轻鸿和黄猫都向车内瞅了瞅。但车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乘客,那车夫虽是当地人的打扮,却不认得。
他俩便没有太在意,依旧朝程宅而去。
到了程宅门前,三人下了马,宅内有门客迎了出来。
因为傅轻鸿和黄猫常来这儿,所以门客认得他们,但此时看到他们时,却露出一脸惊讶的神色,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傅轻鸿和黄猫一怔。
黄猫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那门客道:“刚才来了一位客人,说是二位先生在外面受了伤,不能动弹,让主人马上过去一趟。主人便跟着去了。”
黄猫“啊”的一声:“那是什么人?”
门客道:“他自称是二位先生的朋友,他……他是乘着一辆马车来的,刚走不长时间。
傅轻鸿不再多问,一摆手道:“走,快追!”
三人当即上马,向来路而去。
倘若程苏真的在刚才驶过的马车上,那么他看到傅轻鸿和黄猫时,不可能不停下来。
然而马车疾驰而过,车内毫无反应,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程苏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可能被别人挟持,所以才不能出声示警,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从身边经过而束手无策。
三人纵马疾追,一口气跑了六七里路。
天色这时渐渐地暗了下来,在沉沉的暮霭中,只见前方路边停了一辆马车。
三人到了近前,发现这马车正是刚才经过他们身边的那辆,只是车夫已经不见了身影,马儿正在低着头啃着路边的野草。
傅轻鸿跳下马,来到车厢前,先唤了声:“程兄。”
车内没有反应,他伸出手慢慢地挑开车帘,首先闻到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虽然车内光线黯淡,但仍能清楚地看到,车内坐着一人,本来清秀的面孔却充满惊恐之色,胸口处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那人正是程苏。他已经死了。
傅轻鸿只觉得大脑中“嗡”地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他呆苦木鸡,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朝着黄猫和崔芒道:“你们守在这里。”
他跳上马匹便追了下去。
通往程家庄的路只有一条,他一口气跑了十余里,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夜色这时已经完全降临,放眼望去,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杀人者要么是骑马走的,要么是走小路离开的,再追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
他叹了口气,只得悻悻地返回。
回到马车旁,黄猫问:“怎么样?”
“逃了。”傅轻鸿摇了摇头,黯然地道:“我们来晚了。”
一旁的崔芒则脸色苍白,神色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