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人长叹:“不过好在还有不少与你这般热心肠的小仙长路过此地。”
说着又化作忧心忡忡:“不过那些小仙长一直到今日都未曾归来,若也要是遭遇不测。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年人玉竹般的手指扣在桌上,仍是从容不迫,似是觉得此事对他来说不足为虑,露出一个浅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这个分寸自然感,在郭酒紧跟其后来到郊外时不攻自破。
尤其是在身后人黑眸柔和闪烁,刻意压低声音叫了一句“小师兄”后。
祁连城压制不住的要跟太阳肩并肩的嘴角上扬。
不过勉强稳住心神,正要侧头看她一眼,彼时一阵凉风拂过,携来春雨刺骨的凉。
身后如影随形的气息消失了。
天色阴沉的乱葬岗中。
冷入骨髓的风打在脸上,四周尽是薄薄的血雾笼罩。
朱红碑文边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伴着阵阵风啸。
空气中的血雾似是在引诱她上前。
这应当就是平行阵,从踏入郊林开始,就已经有人在等着瓮中捉鳖了。
郭酒举目四望,除却一些不会动的死尸再无其它。
阵眼不在此处,她就算与祁连城同行也察觉不到。
打下来的雷光照在墓前黑洞洞的大口,宛如会吃人的巨兽。
既已入阵,何不去应邀?
……
墓洞里深不见底,仿佛像通往黄泉深渊。
道路积水不少,还有刺鼻腐烂的气息。
在这种仿佛危险随时都会冒出来的环境里,郭酒说不上惧怕,但也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从这逼仄狭隘的甬道走出。
视线一下子就开广了起来,这里简直是一片红狱。
一个又一个的青白影与术法相叠加,短短几分钟,郭酒就见识了多样的死法。
有被活尸啃食的,有不堪魔气侵染砍掉手臂的。
更多的是来不及砍掉,变成活尸那样。
浑身皮肉紧贴如柴,干瘪皱巴,肚皮垂下,一双眼睛泛着说不上来的幽绿光。
整一层血腥无比,猪突猛进,青衣少年堪堪后退一步。
尖锐的蓝色长剑率先瞬间贯穿它的躯体,随着活尸的挣扎,刮下一块块腐酸坏掉的皮肉。
活尸似无所觉,任凭腹腔破开白骨露出,微微蓄力再度朝冲了过来。
带血枯瘦的指骨如有巨力牢牢扣住鲜活的手腕,恨不得嵌入其骨血中。
也很快从被一道剑影当中切开,活尸的身体被剑气冲散,堆积在地下。
执剑人喘了口气,但并未放松下来。
她们都知道,不出一刻,地下的尸骨又会复燃,而且会变得更加牢固。
“师姐,你、你的手?!”
执剑人握剑的手因带有腐蚀效果的死气延入经脉,而变得颤抖。
若不及时处理,整条胳膊都会作废,若是处理,她将再无握剑机会。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这太残忍了。
她做不到,可更不想死。
正迟疑不下间,师妹的声音惊起——
“师姐,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