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他这个侯爷有所偏爱，对待嫡子器重疼爱的很，对待庶子要刻薄的多，实则，只有他自己知晓，嫡子也好，庶子也罢，手心手背都是肉，若真要说偏爱，反倒是偏向小子多一些。
“你定要好好对待若曦。若曦她娘亲，语柔走得早，她又在外游学了两年才归，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是，孩儿知道了。”
原本就对顾若曦抱有愧疚，心中也已然打定主意要对她好，顾长青应得随和。
本来这顿饭就该这样结束，可在众人都挺筷之后，下人都将饭桌之上的饭碗给收拾妥当，老侯爷却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
如此，众人更是不敢动。
见着气氛越发凝重，老侯爷随即爽朗大笑，率先开了口。
“大家不必紧张，这次老夫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这话一出口，大家却没有丝毫要松气的征兆，反倒是越发紧张。
都说暴风雨来临之前尤为平静，此刻倒是有几分这样的韵味。一个驰骋疆场数十年的老将军，乍然在家中召集众人，这么大的场面，若只说些小事，的确是不大可信。
“还记得南侯府的家训是什么吗？”
恍然间，老爷子的神色敛起，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冷了下去。
“乖僻自是，悔悟必多。施恩无念，受恩莫忘。”
见着无人回复，老侯爷只好自顾自地将这十六个字念出。已经年过六旬的他，依旧中气十足，吐字铿锵有力。
顾若曦心下稍稍有些怀疑，莫不是爷爷他知道了些什么？
“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言罢，老侯爷稍仰头，视线在顾鹤溱和顾长青之间来回打量审视。
“如今为父老了，管不住你们了，但是，家训不可忘，有些事为父不追究，不是不明白。你们来日还长，要走的路，须得选明白，切莫辜负了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为父的谆谆教导。”
顾长青和顾鹤溱四目相视，神色皆是有些晦暗不明。他们一道行礼，语气真挚。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回复之声一道响起，老侯爷欣然地点了头。稍稍颔首之后，他将手上的拐杖朝着地上狠狠地一敲，警戒意味严重。
“你们这些小辈也是，人生还长，切莫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错。玉妍，若曦，知晓吗？”
“谨遵爷爷教诲。”
“生死有命，你们无需安慰我。只是，家训要铭记在心，受得恩情，记得报，切不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顾鹤溱在听到老侯爷这番话后，额角竟是沁出些微的薄汗来。可见着老侯爷没有特指他的意思，他的心又一点点落回肚里。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回房歇息吧。”
一改方才的凝重训诫口吻，老侯爷语气又变得亲和起来。他拄杖起身，身姿挺拔，尤可见当年雄风。
“都回吧。”
拒绝了侍从的搀扶，老侯爷独自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众人眼中，这饭堂之内的人才一一散去。
回房途中，顾若曦不得不和顾玉妍同路，二人一并而行，可顾玉妍却偏生有些挑衅的意味。
“诶，你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