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确如此，顾长青一时竟是没了反驳之词。他看向顾鹤溱，心中怒火难平。
“该吃饭了，为兄回来这么久，南侯府上下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呢。”
一改此前的逼仄之势，顾鹤溱转脸就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来。顾长青目送顾鹤溱背影离开前往用膳的厅堂，五指紧握，在静谧室内发出咔咔的响声。
一侧的侍从皆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大堂之内，人数皆至。
仔细说来，这的确是南侯府上下近来的第一次团圆饭。
南侯府的老侯爷见着儿孙满堂，极为高兴，他在主位操持，尤有当年疆场点兵之势，丝毫不显老态。
“来，都坐，别拘着。”
一声令下，众位就开始落座。顾若曦和顾玉妍同辈，如此大的场面之下，她不好推辞，只得陪着笑意，乖巧在顾玉妍身边坐着。
大夫人则紧挨着顾长青坐着。顾鹤溱的夫人也跟着在顾鹤溱一侧坐好。
顾长青和顾鹤溱在老侯爷一左一右坐好，不比得方才在议事的殿堂之内那般剑拔弩张，此刻饭桌之上的兄弟俩，倒真是生出几分兄友弟恭之势。
“溱儿啊，此前为父寿诞，你远在军中，难以赶回，此为为父心中大憾。”
“是孩儿的错，在此谢罪。”
顾鹤溱满脸诚恳歉意，他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口咽下。
“此前早有请旨，只是圣上不肯批示。爹的寿诞孩儿错过了，的确该罚。”
言罢，老侯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他一手微抬，落于顾鹤溱的右肩之上。
“溱儿，国事为重。塞外凶险，圣上担忧也是理所当然。”
老侯爷戎马一生，挥戈数十载，人生大半年华都献与了战场，的确当的起英雄二字。
他眼光依次从顾鹤溱起，环绕一圈，最终落在了顾长青身上。
“长青在府上，家中都无需你操心。你只管用心打仗便是。只是为父年岁渐长，得见一日，便少一日，着实是有些放不下你们。”
听闻此，众人皆是有些不忍。其中以顾若曦最甚。生离死别虽是人之常情，但是经历过的人与未曾经历过的人，想法又各有不同。
深吸了一口气，顾若曦抬头看向老侯爷，笑得灿烂而明媚。
“爷爷说什么呢，您还要长命百岁呢，孙女们都还没出嫁呐，爷爷您还得给我们看看孙女婿！”
难得的，顾玉妍和顾若曦有了同为一个战场的时候。顾玉妍见着气氛还好，也跟着应和。
一时，老侯爷心绪渐佳。
“还是若曦这丫头会说话。”
本是夸赞的一席话，却惹得顾玉妍有些不爽。同是孙女，爷爷却独独只夸了她一个。
得到夸赞的顾若曦有些兴奋，她笑得越发柔和。虽然说前世里自己和爷爷的接触也并不多，可是多少也有些接触。
在顾若曦印象中，老侯爷面对政事一贯是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家，可面对家人之时，却总会露出和蔼的一面。
若无记错，若曦这个名字，还是爷爷给她取得。期盼她如若晨曦一般，冉冉升起，不求肩负家族使命，只要能温暖自己，于他人一分光热，足矣。
“长青呐。”
老侯爷话锋一转，随即将话头引到了顾若曦父亲身上。他转头面向顾长青，神色比对待顾鹤溱时要柔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