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觉得只有考上公安,才有资格去维护公道和正义!打小我就在选择这条路,请爸谅解。”陈天鹏满脸尴尬地说。
父亲看了他良久良久,慨叹道:“我儿宅心仁厚、公道正直,本来是我的骄傲。可你思想单纯,又天性倔强……唉!我知道劝你也没什么用。——不过也是,不经历风雨,就无法见到彩虹的。”
……
几年后的夏天。
湘中某山村陈家湾。
陈天鹏的家坐落在大山沟里,这儿地势偏僻,是个小山村,离市区较远。也不是大寨子,都是山一家水一家的那种单家独户的模式,即使在家里放声高歌,也不会影响到另一家。
一连几天大雨,把这个小山村弄得满路坑洼,泥泞难行。现在,天上仍在不时滴着零散的雨点。
又是升学大考了,父亲感叹地说:“鹏娃子也该结业考核了吧!要是他读师大,现在也还快毕业了。”
母亲哀哀地说:“这是命啊!也都怪天娇那丫头,自己要进武校也就罢了,回来总是拉着鹏儿学什么狗屁功夫?说得好听,什么强身健体,防身自卫。鹏儿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向都是名列前矛的,这下子倒好,鹏儿的前程可彻底给毁了,唉!”
“要是他考不上公安最好,咱们托人去走后门让他回到学校去,他才二十二岁,读高中也不算太晚。”父亲接口说道。
“可这得花多少钱啊?”母亲仍旧满怀忧虑地说,“咱们家本就不富裕,哪来钱给他买学校读呢?”
夫妻二人正在家门口唸叨着,陈天鹏回来了,他老远就兴高采烈地高声嚷道:“爸,妈!我考上了。”
“考上了?”父亲母亲一听,都绝望了。他考上了公安,他的命运就定型了啊!现在是没有余地了。
父亲虽说是个忠厚老实的农夫,可也知道这公安没那么好做。如果天性狡诈知趣、惯于见风使舵还好些,偏偏自家儿子又禀承了自己的的忠厚善良,而且性情直率,这在官场上很难混不说,还会得罪无数的权奸显贵,从而致使坎途重重。
但是儿子既然已选定了这条路,做父亲的又能怎么样呢?
二
“孩子出事了!”
“咋了?”
“今天送他是去报到,谁知刚下车就晕倒了。”父亲焦急地说。
母亲更急:“那,他人呢?”
“阿娇小两口接到信,已赶来把他送仁爱医院去了!”父亲说。
“那我们快去吧!”母亲急不可待地说。
某仁爱医院里,陈天鹏还没醒来,仍在努力抢救中。心波显示仪上的纹线闪烁不定。陈天娇夫妻二人,也看不懂,唯有紧张地守候在一边,从医生的神色上去判断病情的严重程度,因此父母亲走进来,她们也没有发现。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焦头烂额、低低地问陈天娇:“娇娇,你弟怎么样了?”
“妈,应该没事的。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休克,已经抽血拿去化验了,现在是等待结果。弟弟身体一向都很好,应该不是什么大病。”陈天娇言不由衷地劝慰着母亲。
三
皎洁的月辉,给宁静的夜晚铺上了一片银白。朔风透进玻窗,轻卷的帘帷似乎在耸拉着肩膀偷偷地泣泪,诉说着一段悴心的凄凉。
暮秋之夜。
寂月欲圆,已渐西沉。
陈天鹏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很不乐观——是血癌。
晚期血癌。
从躺上病床,尽管天天输液、打针、用药,却仍旧曰见消瘦、逐渐虚弱。
看来已是黄泉有路、浮世无门啦。
今晚,月冷星稀。按照专家推断说,这已是他最后的弥留之期。他要求能看一看最后的星星,所以家人已为他拉开了窗前帘帷,熄了室内灯火,仅仗一层透明的玻窗为之隔阻风凉。
现在,守护在床前的亲人都已熟睡了,但他仍继续默默沉思着。自从他苏醒过来,就一直在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虽然父母亲和姐姐都没告诉他真实病情,但他从自己的状况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陈天鹏天性仁厚温良,虽也难免有少年的冲动与急躁。为了不让父母亲太过伤心,总说没事。即使感觉很不舒坦,也从不表露出来(至少在父母亲面前是这样子的)。欺瞒或许是一种罪过,但为了让别人安心而行使的欺瞒,却是一种善意的行为,同时也是人性中潜在的优良品质。
更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爱惜!
当然,说得更准确些,这便是亲情。
事实上彼此都已心知肚明,却偏偏都不说真话,为什么呢?
星星一眨眼,
人间数十寒暑转眼已象云烟。
半夜刚过,陈天鹏突然感到一阵子揪心的疼痛,冷汗潮水般自身上涌出,然后便觉得身子无比的轻松,最后竟身不由己地穿透了窗户,渐渐离开地面升上太空,如嫦娥奔月般向星星靠拢。
蓦地,陈天鹏的身体瞬间剧烈加重,一下子从半空中猛地栽倒下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
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会留人到五更。
要知后事如何?请亲们热情关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