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气管好像快要被他咳裂了。
甄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全然不顾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坐在了刚才尹决明的位子上。
压了又压心底的怒火,才得以心平气和地开口。
“秦易死了。”
江习风惊异,他怎么也料不到秦易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事。
不过,秦易死了,对于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正这样想着,甄苓又补上一句:
“为销魂蛊过量导致,七窍流血而死。”
销魂蛊!?!
江习风惊愕,为何今早自己刚用过销魂蛊,在秦易的身边又会出现销魂蛊?
这种毒药在市面上不大常见,寻常人家根本不会用到。
“咳咳……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甄苓不在乎江习风脸上会摆出各种惊讶的表情,是个人此时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可怒火中烧,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别装了。”
看来这一回她也不打算熄灭了。
江习风茫然失措,全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她怀疑。
“咳咳咳咳……咳咳……我,咳咳……我没有……”
甄苓深呼了一口气,忍住了直接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是你干的就承认吧。”
眼泪晶莹,挂在他的睫毛上。
可他此时竟除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有温缎夏,麻风病那次,你之所以不去救她,是不是因为将她送进去的人是你?”
甄苓此时的眼神突然坚毅起来。
“还有我的父亲,孟盼丹告诉我与你有关。”
她这番质疑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砸在了江习风头上。
“为何那日你从她那里回来后,缎夏便死了?半个时辰前我刚才她那儿走!!!”
一件接一件事情的质疑更像一把匕首,一刀又一刀割下自己心头的肉。
甄苓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哽咽住了。
房间里除了那撕裂般剧烈的咳嗽,没有其他的动静。
江习风在她离开前,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咳咳咳……咳咳……尹决明……咳咳……尹决明为……咳咳咳……”
没等他说完,甄苓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正是那个小风铃。
那日,自己亲手为她系上的。
今日,她亲手解下来放还到自己手上。
“叮铃铃……”
红色的穗衬着银质的外壳,还是那么惹眼。
甄苓将它放在了江习风手边,走了。
在江习风的泪眼朦胧中走了。
外面的暮色已深,浸身凉寒。
屋里还是四下寂静,只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他轻微啜泣了几声,忽然觉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眼泪迷糊了月光,漫落在地上。
华灯初上,渔火如豆。
又是那个窗前,他点了一盏蜡烛。
又是同样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号。
烛光撑起了黑暗,同样撑起的,还有自己那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
手帕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可惜太黑了,他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快要入冬了,秋蝉也没了。
秋夜里最后的声音都变成了自己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