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有件事,得告诉你。”
这次的甄苓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回来后一直在房里静悄悄地坐着。
安静得像个死人。
然而她的脸已经是一片惨白了,与回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看起来更像是心力交瘁。
“温缎夏她……死了。”
江习风不想看她听到消息后的震惊与心痛,便将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门上。
可谁曾想,甄苓的脸上,乃至她从听到消息到话音落地了半分钟,都十分镇定。
这一切,她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
“谁干的?”
“不知道。”
她注视着江习风,眸子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个眼神,说不尽她此时的内心。
“你……”
江习风想开口说些什么,甄苓却止住了他。
“没事,这一天早晚会到的。”
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沙哑。
“早晚会到的……早晚会到……”
轻轻呢喃中,她就转身想要回去。
走到门槛旁,不知是绊了一下还是痛彻心扉,忽然一个趔趄,还好她扶住了门框。
此时站在她身后的江习风却不知该不该上前。
若是去,又怕甄苓想起温缎夏的命是在和他的选择中被人结束的。
怕她怨,又怎能不怨?
甄苓扶住了门框却迟迟起不来了。
江习风在她身后,还在犹豫该不该上去扶她一把。
最后仍然是她自己扶着墙回去了。
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了院里的江习风,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的神来——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
原来自己方才是淋着雨回来的……
淋着雨……
他深呼吸了一口,却不曾觉得空气清新几分。
甄苓艰难地回到了榻旁,这几步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时间都跟随着气氛一并凝固了。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跟神明祷告,祈求他能对自己仁慈。
可温缎夏的离去无疑是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愿望。
如若自己当时知道,那个在路边冲自己招手的小女孩,最后会因为自己而死。
那么,当初的自己还会停下脚步去载她一程吗?
多希望这两个月来的都是梦,梦醒了,还是自己出发的那一天。
回忆和后悔一起涌向她,自责就像一个尖刀,在她的心尖割下一刀又一刀。
就在自己回来的时间里,她想到了温缎夏会有危险,可究竟是为什么,让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哒哒的马蹄贯穿整个峡谷。
她离老远看到他们,连忙挥了挥手,一扫脸上的愠色,用一抹明媚的微笑求助。
“我的马,”她指着地上倒下的尸体,“被山匪,”她又捂住了自己的脸,装作手里拿着大砍刀的样子,“砍死了!”说着她假装挥刀。
那个极力冲他们挥手的女孩,她眼中的烂漫……
“目光似水,眸如繁星……”
额头上出现的绿色常春藤,那日她微笑着作答。
春风化雨,诗润千家。
“你不用跟我摆出圣母白莲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样子对苓苓好用,我可一点都不受用!”
“江习风如何?传说又如何?虽说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可是感情上你难道不想着一厢情愿吗?”
“我下不下去是另一说,这本该下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因为一个传说就残害手足,天下也就只有你才干得出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吧?”
那日她也曾立眉竖眼,齿如刀枪。
明媚如光,马踏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