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闲庭落花,却无涯。
甄苓虽然表情上看起来还是波平浪静,可是江习风的那些话未必是一个字她都没听进去。
难免心中一阵悸动,更何况前几日还去过两人共处的地方,唱起了窑调。
她回到饭馆里干活了。
上午还没到饭点,这功夫饭馆里没什么人。
另外那个小伙计看起来年纪也不太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能看出风华正茂的年纪。
甄苓现在这张脸也不逊色于那些名门歌姬们,难免有店里的客人看直了眼的。
那副冰雪模样,比原先的那副冰眸还要美丽冻人。
每每这个时候,一旦有什么五大三粗的下流人对她起了什么好奇心的,另一个小伙计就走上去,将甄苓替下来。
久而久之的,甄苓也察觉到了他每次来接替自己的工作时,脸上带着几分愠色。
这一日两人闲下来,在堂子里随便挑了个地方并肩坐着。
“我家里父亲腿脚不利索,妹妹还没出嫁,我只能出来,白天干点跑堂的,晚上回去种种地。”
那小伙计说的时候可没有看出半点的苦涩,反而对这种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呢?”
甄苓顿了顿,看着他那副憨厚的样子,灿然一笑。
“我自幼丧父,前几天母亲不幸病逝,也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所以就出来,找份事干。”
那个小伙计看着甄苓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敬重。
原因是,她这个年纪要是丧父丧母的女孩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都回去卖艺的地方,那块富人多,万一哪天自己被看中了,赎走了当小妾,那这后半辈子,至少是吃喝不用愁了。
能低下头来,抛头露面的出来跑堂的真不多。
“我啊,就看不起那些卖艺的女孩子。”
甄苓轻轻一笑,目光放在门口的石路上,眼中流露着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感。
“她们若是能不去卖艺,还能糊口,谁肯出去啊……不都是生活所迫吗……”
那小伙计觉得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没有争辩下去,却也没有点头。
他向甄苓那面靠了靠。
“我叫锦纹,你呢?”
那小伙计听着这个名字,之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学过什么书,不识什么字,也说不出这个词出自哪儿。
“我叫秦易,就是,容易一点的那个易。”
这个解释,大概就是他的名字所期望的了。
希望生活容易一点。
“那以后,在这景城里,就有了一个能倾诉的人了。”
秦易笑了,笑起来的样子也是憨憨的。
江习风回去之后有些落魄。
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尹决明当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复杂地看向江习风。
此时江习风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因为但凡动一下,就会是打破冰层后,里面的水喷涌而出。
从他的眸子里似乎可以看出,有一把刀现在正在插在他的心口上,还在汩汩地流淌这鲜血。
“你……”
江习风靠着尹决明坐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江习风像是木了,处了眼睛偶尔会眨一下,其他地方几乎一动不动。
“她把你拒绝了?”
江习风摇了摇头。
“那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从来都不以为我喜欢过她。”
说着他低下了头,久久地看着自己的手,极尽所能地寻求些慰藉。
“这事……你也不能怪人家啊,毕竟把人家亲手弄死的人不是你嘛……”
江习风轻轻点了点头,要知道在前几个月里他从来否不认为是他亲手杀了甄苓。
“她一开始肯定是觉得你也跟人家是两情相悦的不然人家干嘛在知道自己会死的情况下还要去那个地窖?”
这一句倒是换的江习风用着一脸蒙圈的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