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苓还是先回了去。
今日孟盼丹也在。
但是今日孟盼丹看她的眼神又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以往知道她又跟江习风出去鬼混了之后还会皱皱眉,没什么好眼色地瞟她一眼。
可是今日他就跟没有注意到甄苓一样,越发的不在意了。
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
今日她回来也并非是要躲在这里,而是简单收拾一下,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桌子上还放着那封京书在那儿接灰。
迄今为止自己已经拿走了江习风两封京书了。
一想起他,脑海里便全是那囊括了星辰大海的眸子,偶尔能看到熔岩流动般的炽热,都曾经看得自己小鹿乱撞。
算了,都烧了吧。
院子里有脚步声,听着那轻又碎的步子,她猜测应该是温缎夏。
果不其然,当温缎夏看到这里的房门打开了之后就直接杀了过来。
“呦,我的小野猫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让别人给叼走了呢。”
以往温缎夏要是这么说绝对会被甄苓嘲讽一下,但是这回那双冰眸上写满了抑郁,显然是没有心思搭理她。
“怎么了?该不会是江习风那小子在外面沾花惹草了?他要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肯定替你教训他。”
甄苓微微一笑,有些庆幸这个时候自己身边还能有个人站出来安慰自己。
“骗局该结束了。”
她说的是眼下自欺欺人的骗局。
可是温缎夏听不懂,也看不懂。
“结束什么?”
只见甄苓拿起第一封京书,那张宣纸上才残留着自己那一晚的泪花阴湿的墨渍,放到了抖动的火苗上。
火苗顷刻间席卷而上,勒出一条灼热的线条吞噬着宣纸上的黑字,所及之处,半寸不留。
短短几秒,原本接了好几个月的京书变为了一摊灰烬,毫无生息地趴在灯座上。
可是脑海里依然是那张脸,有着能将春风化雨的邪魅。
估计江习风再也找不到这封京书了,他也再也完不成了。
祁月派里……如果有一封京书失败,是不是就会被逐啊?
突然有一行字在她脑海里闪过:
凡败于京书者,逐也。
原本犹如一摊死水寂静的雪眸突然波动,被那张白纸黑字震碎,犹如碧波池里摇落了一池的莲花。
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了,恐怕江习风以后……
池塘里的一圈涟漪**漾开,变成一波又一波的水波,动摇着波平如镜的水面。
江习风资历那么高……他们掌门应该会网开一面吧?
既然江习风根本不知道抓自己有何用,那岂不是……在那之后,他依然会无休止地找自己,知道自己被他翻出来为止?
一想到自己余生都将在追捕中度过,甄苓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被旁人追杀还好,被他追杀……
此时她手里握着今天早上从鸽子的足环上截下来的那封京书。
一直握在手里,上面的字被阴了一大半。
她再次看着上面白微的字迹。
江习风是无辜的。
他从头至尾连为何接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又要因为自己脱逃而被逐出门派。
那么他日后……会恨自己吗?
今日无声无息地离开,却化作了永别。
如果自己去了灵山山脚呢?
那样便不算江习风的京书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