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一日没有北风,更没有满天飘雪,可毕竟还没出正月,在雪地里走上一个时辰还是很冷的。
甄苓的两个脸蛋被冻得通红,一边搓着手,一边往手上哈气。
迎面驶过一辆马车,马蹄跺在雪上发出闷声的声响还有木质的车轮在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为两人在前后都不着村的地方增添一抹生机。
至少让整个画面不是那么的诡异,静到出奇。
就在马车飞驶过两人身旁时,车上的人掀起了帘子的一个角,偷偷向外看去。
甄苓只觉得冷风顿时扑面而来,钻进每一个毛孔里,疯狂刺痛着自己的皮肤。
从那个不大的缝隙看去,只能看见那一只眼睛,灰瞳细眉,清幽阴郁,一看便是个读书人的眼眸。
眼睛周围的皮肤白到不像人,可以说是惨白得毫无色彩,白的让人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随后那辆马车就消失在了一望无垠的纯白之中。
那串脚印到了一个农田里,引向几亩地中间的一家农户家里。
周围同样是静的出奇,田里唯一夺目的就是几个突兀的稻草人,歪歪倒倒地站在田间,身上盖着厚厚的雪,倒是显得格外吓人。
时值冬季,田里没什么庄稼,农户都应该在家里猫冬,没人在田里也实数正常。
那间平房周围有一圈栅栏,栅栏旁有几个稻草堆,门上还挂着辣椒和腊肠,门口有几个缸,应该是腌菜。
看起来不像是能容下这么多孩子的样子,而且这里明显有人长期居住。
可是脚下那众多的痕迹告诉甄苓,这里一定不简单。
“去看看吧。”
到了房子附近,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液的腥味,让人很是不舒服。
走近之后才看到那家农户后面还有一个猪圈,不大不小,猪圈旁边还有一个大桶,里面放的是打理猪剩下的下水。
由于天气原因那里面已经结了冰,血淋淋的肠子和肝肺等内脏冻在一起,看了难免让人有些反胃。
“呃……”温缎夏看了一眼后就把目光闪开了。
“为什么整个房子都这么腥?”
甄苓的鼻子微微**,颦起的眉头示意着这件事并不简单。
她顺着腥味儿来到了农户家门前,右手搭在门把手上稍稍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叩了叩门。
里面一阵沉寂,沉寂得让人汗毛直立。
周围只听得心跳声,一下一下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可是换来的还是沉寂。
甄苓手腕轻轻用力,虚掩着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
听到“咔嚓”一声,引来了温缎夏的注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甄苓还是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门。
刹那间一股恶臭的味道从门里席卷而出,房间里潮湿阴冷的空气还异常的辣眼睛。
那味道好像是凝合了血液和其他一些排泄物,一时间甄苓被呛得无法呼吸。
然而等她睁开了眼睛,借着阳光才看清了房里那些是什么东西。
在没有多大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没有任何东西,有的只是地上薄薄的一层茅草和成堆的排泄物,以及挤满了每个角落的孩子。
都是孩子,不过这些孩子没了眼睛也没有了耳朵,有的也没手没脚,浑身血淋淋的好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样子。
忽然一阵寒风卷进屋子里,门口的孩子感受到了,以他们昔日的习惯,纷纷向门口投来早已不复存在的目光。
在他们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只是又一阵扑面而来的寒风。
甄苓看到眼前这个场面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还有人变得如此惨不忍睹。
反观温缎夏也同样是花容失色,回头与甄苓再次交换了个目光后选择先退出去。
也不知道那群可怜的孩子还能不能听到这个世界。
外面的低温刺激得甄苓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办?”
“这里只有孩子,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这个幕后推手。”
看样子这个路程,远得出乎她们意料,想要再走回去有点不现实了。
总不能……在这间犹如人间炼狱一样的屋子里过夜吧?
甄苓把目光投向了在院子里的那几个大稻草堆。
温缎夏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无奈也只能妥协。
昨日江习风和尹决明两人喝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