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注进血液,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泰,多日的困倦顿时一扫而空。
“好了。”
良久,沈方鹤住了手,取下了银针收好,说道:“待我回去给你抓一服药服下就没事了。这几日切记不可动气,免得余毒攻入血脉。”
祁山点头应允,看着沈方鹤匆匆出门,垂着头走向医馆。
沈方鹤感到很奇怪,街上死了人,整个黄梁陈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唯独医馆里的两个人没去,不但没去,可以说纹丝未动。
金如意坐在后门处缝着衣衫,李东平坐在正堂喝着茶,从沈方鹤出门时两人就这样,这会儿一点也没变,好像时间停留了一般。
“街上死人了。”
沈方鹤以为这两个人听到这话会跳起来,可两个人谁也没动。
“这世上每天都会死人,死人有什么稀奇的!”
金如意的语气很平淡,淡得如一碗没放盐的汤。
李东平更不屑:“死一个人算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人死!”
李东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一下金如意,这一瞟把沈方鹤心都搅乱了。
金如意也不理他,手中的针线不停,嘴上也没停:“先生怎么回来了,是饿了吗?”
沈方鹤摇头道:“不是,我回来是取些药,你且忙你的。”
沈方鹤说着望望李东平,李东平依旧喝着他的茶,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沈方鹤突然觉得今天的李东平有点变了,变得像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一瞬间沈方鹤甚至怀疑眼前的李东平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当然,这只是一刹那的错觉,李东平依旧是李东平,跟他相处多年真与假还是分得清的。
“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
这是沈方鹤留给两人的话,匆匆地背着药箱出了门。
古玩店。
沈方鹤为祁山熬好了药,看着他服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祁山脸上渐渐有了红润,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了些中气,心放下了大半。
祁山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看沈方鹤忙前忙后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开口道:“先生辛苦了,歇歇吧。”
沈方鹤又收拾了一通才住了手,说道:“好了,掌柜的可以安心养病了,你这毒已解的差不多了,再喝两服药就能痊愈,莫急,记住一个字,养!”
沈方鹤说着提起了药箱:“我先走了。”
“先生回医馆?”
“不,我去陈三酒馆。”
祁山吓了一跳:“先生去酒馆做甚?”
“我想去看看陈三。”
祁山知道沈方鹤是为了自己要去找陈三,急忙蹒跚地走过去拦住了沈方鹤,急道:“先生不可,你我都是外来之人,陈三是黄梁陈人,没凭没据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沈方鹤哈哈一笑:“掌柜的多虑了,敝人不过是想去陈三酒馆吃饭喝酒而已,不必……”
沈方鹤话没说完,突然大街上一阵嘈杂声,由远而近,转眼就到了店门外。
捕快。
一行人拥着两三个身穿官服的捕快从门口一闪而过,直奔街头而去。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去黄胖子家的?若是去黄胖子家为何不走寡妇巷?而去了相反的方向。
沈方鹤觉得奇怪,祁山也不与他争了,两个人倚着门往街上看。
后面还有人,捕快过去不久,街上又涌来一大帮人,走着大声议论着,声音惊跑了街边的麻雀。
“真是怪了,黄梁陈一晚上出了两条命案,从古至今还没有过呢……”
“可不是吗?我爹今年九十八了,他老人家说这地儿从来没用过杀人的。”
“对,这杀人者真狠,一夜杀俩……”
“别瞎说,谁说两个死者是同一人杀的了。”
“就那黄脸的捕快,姓娄的那个……”
人群走得很快,转眼就走过了杂货店,沈方鹤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走在后面的一个老者,抱拳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怎么了?这一行人是?”
老者吓一跳,定神一看是沈方鹤,忙道:“原来是沈先生,这不嘛,县衙刚来人查办黄家那小子的案子,又说街头陈老三酒馆又有人死了,都去酒馆看热闹去了,这世道呀……”
老者说完摇着头走了,沈方鹤与祁山听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