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鹤抬头一看,门口正站着笑咪咪的滕一本,一手提着一个油纸包,另一只手抱着一个酒坛,好大的一个酒坛,怕是有四五十斤。
怪不得刚才的脚步声那么重,无论是谁抱着这么大一个坛走路都会有声音的,何况是装满了酒的坛子。
美酒!
揭开泥封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沈方鹤忍不住精神一振。
美酒配烧鸡,滕一本提来的油纸包里包的是烧鸡,一大只冒着热气的烧鸡,正好下酒。
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块肉,沈方鹤问道:“滕掌柜,这么晚了送酒肉来是有什么事吗?难不成走道捡到钱了?”
“捡个屁!”滕一本啐了一口,不知道啐出的是唾沫还是鸡骨头,“不但没捡到钱,还丢了一笔。”
沈方鹤笑道:“丢了钱还有心情请人喝酒?”
滕一本苦着脸答道:“我想请先生把我的那件事抓点紧。”
滕一本曾给沈方鹤送过龙凤玉簪,条件是让沈方鹤给引见洛孤雁,看今晚这情形滕一本对这事挺着急。
滕一本急,沈方鹤不急,慢悠悠地喝着酒:“滕掌柜急什么?这样的事总要慢慢来的。”
滕一本语塞了,急得直搓手,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先生不知道,我有些等不及了,晚了只怕……”
滕一本说到这里似是惊觉到什么,猛地闭上了嘴。
沈方鹤追问道:“晚了怎么样?”
滕一本讪讪笑道:“我说的是天色太晚了,只怕人都睡了。”
沈方鹤撇着嘴冷哼道:“那掌柜的是不是要回去睡了?”
“是的,我该回去了。”
滕一本说着站起来就走,没走几步又回头问道:“先生那枚玉簪送出去没有?”
“没有,没人可送。”
滕一本嘿嘿笑了,笑里带着三分狡黠:“那晚睡在先生这医馆里的姑娘挺俊俏的,若是佩上那玉簪一定更让人着迷!”
沈方鹤听得一愣,这工夫滕一本早出了医馆的大门,没入了黑暗中。
夜很晚了,沈方鹤懒得去关门,他是知道还有人登门?还是还没打算谁?
没人知道,门外的风很急,雨丝变成了雨点,打在屋顶的瓦上啪啪作响,屋檐上的雨水像多情人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
沈方鹤突然想起了严讌儿,回到家乡的严讌儿一直没有消息,是等着自己去接她还是她家里有了什么事?
一个远离家乡的男人是孤独的,男人孤独的时候除了喝酒就是找朋友,找到朋友还是喝酒,没朋友的时候就只能喝酒,所以有好多人把酒当作自己的朋友。
沈方鹤又为自己倒满了一碗,又取过一个碗倒满酒放到了对面。
难道真有人来了?
是的,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兄弟还没睡?”
来人径直在对面坐下,端起酒就喝。
“洛庄主也没睡?”
洛孤雁,来人是洛孤雁。
许久没出门的洛孤雁竟然深更半夜到了沈方鹤的医馆。
“那人来做什么?”
“求我办事。”
“兄弟除了给人看病还能为人办事?”
沈方鹤哈哈一笑:“别的事我办不了,可这件事办得了,只要庄主你答应就行。”
洛孤雁眉头一皱:“什么事?”
“有人想认识庄主你。”
“就刚才那个人?”
“他只是其中一个。”
“还有几个?”
“还有一个。”
洛孤雁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认识我。”
沈方鹤答道:“据他们说洛庄主你在黄梁陈声名显赫,认识了你就有了靠山。”
“哼!”洛孤雁冷哼一声,“兄弟说笑了,兄长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地方强过别人,家里出了这等事哪里还有那心情。”
沈方鹤笑了,他当然知道洛孤雁这些日子的心情,所以他本就不打算为祁山和滕一本引见。
“兄弟跟他们有交情?”
“没有。”
“哪为什么要替他们做事?”
“因为他们给了我这个。”
沈方鹤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