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叫买叫卖吆喝声不断,本有几个要到医馆看病的乡民,瞅见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马振邦都偷偷地溜了。
沈方鹤也不生气,坐在桌后品着茶又翻开了医书。
突然,街上一阵**,接着一声鞭响,一辆马车从远处驰来,马车驶入街中,奔行如飞也不减缓,街中行人惊得四散奔逃,发出阵阵惊呼。
谁的马车?薛尽欢?
沈方鹤皱起了眉头,再看马振邦,也是一脸的怒色。
马车穿过人群,来到医馆门前,赶车人一声长吁,奔行中骏马前蹄扬起,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马好!赶车人驭马的本领也好!更让沈方鹤吃惊的是赶车人竟然是个女子,女子头脸裹在黑巾中,只露出一双秀气的眉眼,一身红色紧身衣衫,外罩黑色披风。
赶车人既然不是燕五,车内人肯定不是薛尽欢,可青瓦坊除了自在堂的薛尽欢,还有谁有如此排场?
车帘一撩,一只黑色靴子伸出车来,接着伸出一颗白色的人头,准确地说一颗长着满头白发的人头。
白头翁?
那白发人下车站定,抬起头看了看医馆的招牌,这一抬头沈方鹤看清了那人的眉眼,长眉,凤眼,方脸、阔口!一张颇具威严的脸,可看起来总觉得有点别扭。
再仔细看看,果然有毛病,那人眉毛长垂过眼下,竟然跟头发一样的雪白,在白发白眉的映照下,脸上的肤色也变得有点惨白。
“这人是谁?”沈方鹤低声问道,没人回答,回头一看,身后空****的,哪里还有马振邦的踪影。
马振邦去了哪里?
沈方鹤瞥了一眼后院,他为什么要躲着这人,这白头翁难道是个厉害角色?
“请问是沈郎中吗?”
白头翁走到门前,向沈方鹤拱手问话。
沈方鹤忙迎了出去,规规矩矩地拱手还礼:“正是敝人,贵客里面请!”
白头翁一步跨进诊堂,两眼骨碌碌滚个不停,从厅堂壁画到橱窗摆设打量了个遍。待他打量完毕,沈方鹤才伸手让座,奉上茶水,问道:“贵客到此有何贵干,看病还是……”
白头翁收回贼兮兮的眼,说道:“郎中先生,在下来此不是看病,也不买药。在下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请郎中先生到我主人家中做客。”
沈方鹤大奇,这白头翁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要请自己?
“敢问贵主人是谁?为何要请敝人?”
白头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郎中先生不必问了,到了自然便知。”
沈方鹤站起来弯腰一礼赔笑道:“麻烦您回去替敝人谢过贵主人,敝人因事繁忙不能前往,望贵主人海涵!”
“什么!”白头翁脸色变了,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口中责道:“因事繁忙,你这破医馆里连只鸟都没有,何来的繁忙?分明是看不起我家主人,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沈方鹤依旧带着笑说道:“对,此时是没有病人,但说不定待会儿就有病人登门,做郎中的怎能为了吃喝耽误了为人去除病痛!”
“哼!”白头翁两眼一翻:“假如这会儿你医馆里有病人在,我就什么都不说,没有病人你就要跟我走。”
沈方鹤心中暗急,观此人一身妖邪之气,他的主人也定非良善之辈,本来就身处是非之地,有些事情还是不掺合的好。
可眼下怎么解决才好,白头翁看医馆里没有病人才这么说的,假如医馆里出来个病人呢?沈方鹤想着看了一眼后院,躲在后院里的马振邦难道没听到这些话吗?
马振邦没有出来,沈方鹤急出了一身汗,白头翁嘿嘿笑了:“先生请吧!”
“啪啪啪。”
沈方鹤正感到无计可施时,有人在屋外敲了几下窗户,接着来人一个鱼跃穿到了屋里。白衣白衫,手摇折扇,不是薛尽欢又是哪个!
“薛公子!”
救星来了,沈方鹤笑了:“薛公子的病还没好吧?”
薛尽欢一捂肚子,苦笑道:“可不是吗先生,昨晚疼了一晚上,这不大清早的就来找您了,快救救我吧!”
“快坐下!”沈方鹤招呼薛尽欢坐下后,这才回头对着白头翁一摊手:“你看,真不巧!”
白头翁苍白的脸气得通红,恨恨道:“真是巧!薛公子有病怎么没找在下呢?”
薛尽欢哈哈大笑:“因为我还不想死,等到哪天活够了,再找你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