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嘻嘻笑道:“对,所以我叫鬼司马。”
“想不到鬼司马小杜也做了别人的走狗!”
“嘿嘿,郎中先生别骂人,假如你郎中能给我个三千五千两白银,我也会为你郎中办事。”鬼司马小杜抱着肩膀斜倚着门框,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神色。
沈方鹤苦笑道:“可惜郎中没有钱,只有一个这东西送给你吧。”
沈方鹤说完手一抖,一道白光脱手而出,直奔小杜胸膛而去。
小杜大惊,连避几避,还是没有避开,只听“噗”地刀刃如肉的声音,一把小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小杜的胸膛上。
小杜低头看着露在外面的刀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着痛嘶哑着喉咙问道:“你中了唐门的毒药,怎么还能……”
“还能杀了你是吧?”沈方鹤微笑着迈下了床,说道:“唐家的毒药是很厉害,可碰到我这个老郎中就变成一把锅灰了。”
“我进门来你就看出了我不是侯六?”
“当然,你别忘了我跟侯六认识很久了,他的一举一动我不用眼睛去看,用心就能感觉到,你扮得虽然很像,有些细节却忽略了。”沈方鹤盯着捂着胸口的小杜道:“你可能不知道侯六有多尊敬我,一个尊敬我的人是不会那么大力敲我的门的,楚中原被杀那么大的事他也没这么用力敲门。”
“就因为敲门的轻重?”小杜突然觉得很冤枉。
“当然不止这些,”沈方鹤惋惜地摇了摇头:“本来你一进来就跟我说个哪怕编来的事听听我也许就信了,偏偏你进来后就什么也不提了,关心起我的病来了,又是烧火又是煎药的,这一点都不像侯六。”
“怎么不像?”
“侯六有肺病,烧火会咳嗽,闻药味也会咳嗽。”
小杜明白了,捂着胸口的手松开了,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上,呼吸没了眼还是瞪得老大。
侯六酒坊。
大门敞开,门内的酒瓮酒坛碎了一地,屋里却没人。
不好!来晚了。
沈方鹤一个脚步窜进了后院,只见后院的墙角蹲着一人,正是侯六。看到沈方鹤进来侯六手指伸到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
沈方鹤不敢出声,看着蹲在墙角里的侯六眼睛紧盯着一根爬上围墙的瓜蔓,瓜藤上趴着一只翠绿翠绿的蝈蝈,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头上的两根须不停的动来动去,翅膀忽闪忽闪就像随时准备飞走。
侯六后背贴着墙,慢慢的直起了身子,腰往前弓,头伸到了花叶之间,两只手掌手指微弯慢慢的向前伸,猛地加快了速度,两掌合拢,把那蝈蝈拢在了手心里。
“哈哈哈哈……”侯六放声大笑:“你……你……你还是没跑出我的手掌心呀!哈哈哈哈……”
沈方鹤疑惑不解地道:“这是干嘛呢?”
“公的,公的!”侯六捏着蝈蝈的翅膀举给沈方鹤看,一脸的得意。
“就为了抓它?”
沈方鹤指了指屋子里破烂的酒坛跟流了一地的酒。
“哎哟!我的酒呀!”侯六心疼得叫了起来,拿蝈蝈的手还在半举在空中,生怕不小心挤死了它。
“值吗?”
“值!”
侯六回答得很干脆,对于一个独自生活的男人来说,身边哪怕有个喘气的来陪伴自己都是开心的。当然,酒也能让人忘记寂寞,特别是喝多了的时候。
有的人喝醉了会幻想自己是大英雄,身边无数的鲜花美女,多少羡慕嫉妒的人围绕着自己,当然,酒醒了还是会寂寞的。
沈方鹤喝醉了喜欢砸东西,上次就砸了侯六的酒坊,今天又砸了一次。
“我让你走,离开落翎岗。”
“我不走,为什么要走?”
“不走你会死在这里的!”
“我愿意死!”
“咣当、咣当……”屋里的酒坛碎了十之八九,侯六冷眼看着沈方鹤砸他的酒坊,站在那里动都没动。
门外围满了人,大家都不知道为了什么沈方鹤会砸侯六的酒坊,也没人劝阻。
对于那些本本分分的人来说,劝一个闹事的酒鬼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砸完了最后一个酒坛,沈方鹤丢掉了手中的锤子,对侯六恶狠狠地说:“再在落翎岗卖酒我还来砸!”
侯六两手抱着脑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沈方鹤也不理他摇摇晃晃地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