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鹤说道:“此地距离青瓦坊骑马也要一天光景,你先他们而来,若是他们也快马加鞭而来,怕也就是今夜能到。”
楚中原急道:“所以先生要快走!”
沈方鹤叹了口气道:“楚总管,兄弟感激你的通风报信,只是兄弟不能走呀!”
“为什么?”楚中原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你不能走?为了梅家那丫头吗?先生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
沈方鹤被楚中原逗笑了,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楚中原看得愣了,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楚总管为什么要为我通风报信?”
楚中原低头道:“先生先是救了我家公子,后来又为我说情,可以说是有过大恩于我,如果我知道先生有难而不救我还算人吗!”
“对!”沈方鹤点点头:“楚总管知恩图报,让人感动,那你可知道我这样也是在报恩。”
“报恩?救命之恩?”
“对!”沈方鹤重重地点了点头:“比救命之恩还要重!”
“好!”楚中原一把握住了沈方鹤的手,说道:“先生好样的,楚某佩服!假如今生不能重逢,来世楚某还做你的朋友!”
今生不能重逢,来世还做朋友!
沈方鹤看着楚中原走出去的身影感动得热泪盈眶。
人说所有不能重逢的生离,都是另一种死别!
有朋友的日子是快乐的,朋友的离去却是另一番滋味!
梅园。
夜深了,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折梅阁。
沈方鹤轻轻地敲了敲窗户。
“谁?”梅童的声音。
“我。”沈方鹤低声说了一个我字,窗户开了,梅童一把把沈方鹤拽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梅童的声音有点颤,握着沈方鹤的手也有点抖。
“找你有事。”
梅童笑了,笑得有点媚,眼中满是春意:“我知道你找我有事,没有事会半夜三更闯到人家的闺房来吗!”
“梅小姐,我真的很急!”沈方鹤见梅童这般模样,一下子乱了阵脚,嘴也不灵光了。
梅童捂着嘴笑个不停:“我知道你急,不然也不会这么大胆子。”
“唉!”沈方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伸出来比划了半天嘴里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梅童见他急得很了,收住了笑,说道:“别急,先生,你慢慢说,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沈方鹤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楚中原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申屠君卫来了。”
“申屠君卫是谁?”梅童显然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字。
“皇宫护卫统领。”
“哦。”梅童依然不急,淡淡的哦了一声,手指玩弄着衣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怎么不急?”
“有什么好急的?”梅童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方鹤:“护卫统领又怎样,他能吃人吗?”
“吃人,哼!”沈方鹤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不吃人,但专啃人骨。当年京西三十六条人命案梅小姐你可能没听说过,所有参与此案的人每一个人都被他折磨得浑身没有了一块完整的骨头。”
梅童一激灵:“那他还是人吗?”
“他有个外号叫三手怪客,也有人叫他三手怪魔的。”
梅童眨眼间又恢复了慵懒的神态,慢悠悠地道:“那又怎样,再狠的角色也只是一个人,咱还怕他不成。”
“梅小姐,你可别忘了这园中还有几十个在等他的人。另外他还带来了唐三愣子。”
“唐三愣子?”梅童又掩着嘴笑了:“还有人叫这名字,听名字就不是个正常人。”
“对,”沈方鹤正色道:“梅小姐你说得太对了,他何止不正常,简直太不正常了,此人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毒死过欺负他的哥哥,二十多岁时更毒死了自己的红杏出墙的妻子。”
梅童听得身子抖了一抖,伸手抱住了肩膀,就像是突然吹了冷风感觉到了冷。
“没人管得了他吗?”
“如今他身在官府,有朝廷的人庇护他还有谁能动他。”
梅童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来吧,来吧,到了这里就让他走不了。”
沈方鹤叹了口气,他觉得梅童还是不知道此二人的厉害,以前到梅园的那些人加在一起又怎能比得上此二人。
大意会吃亏的!
这是沈方鹤留给梅童的话,说完这句沈方鹤就走出了折梅阁。
外面细雨还在下,环顾四周,梅园没有了半点星火,那些在夜里作怪的人们今夜也没了动静,也许他们在等人,也许是在等待机会。
“先生,”梅童倚在门框上看着沈方鹤:“我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