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冷风依旧呼啸不止,门内拥吻的二人,也渐渐失了理智,正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又岂会在意后果?
纵情风流,止于酣梦。
翌日,朝阳初升,林天舒睁开双眼,下意识摸了一把身旁,却是空的。
他惊坐起身,扭头朝身旁看去,看着眼前一片空空****,不由愣住。
一夜春情,莫非都只是梦?
可枕边残余的馨香却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个激灵跳下床铺,不顾隐隐作痛的伤口,在屋内四下寻找,却都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桫椤!桫椤你在哪里?”林天舒在屋内翻箱倒柜,情绪越发激动,近乎疯狂。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听到声响的林天舒欣喜若狂,赤足奔去拉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喊出桫椤的名字,便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来敲门的,却是一名瘦小的同门师弟。
“林师兄,掌门让我来……”
“你来时看见其他人了吗?”林天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拎了起来,双眼瞪得老大。
“什……什么?”那少年被他吓了一跳,“林师兄……”
林天舒意识到失态,便忙松了手,故作镇定又问了一遍:“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少年抓耳挠腮,不解问道,“这……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是想……”林天舒愈觉心虚,掩口轻轻咳了两声,道,“昨日我惹恼了双双,我担心她……”
“哦,华师妹啊?”少年若有所悟,眼中含笑道,“林师兄,掌门召集我们过去,说是有事要宣布,华师妹应当已赶过去了。”
“我知道了。”林天舒说着,便即绕开他的身子,朝议事厅方向走去。
除去本门弟子,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的各大门派掌门掌事,眼下都已聚在议事厅中,等着唐远给此事做个交代。
林天舒赶到时,屋内众人早已七嘴八舌争执开来。
“唐掌门推脱这是家务事,可当真是大大的不妥,”其中一人道,“纵使那沈茹薇没有为非作歹的心思,她身为魔头之女,又不守妇道,行秽乱之事,害得我等伤亡惨重,难道便不该给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站在唐远身旁的唐月儿问道。
“这个简单,只要她愿意废去一身武功,再跪下来给咱们磕三个响头,过去的事,也就不再计较了。”那人说着,便露出一眼得意洋洋之色,将佩刀扛在了肩上。
他说完这话,不少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唐远听罢,眉头紧蹙,目光瞥向一旁的黎蔓菁。
秦忧寒神色亦变得郑重,正待开口说话,却被黎蔓菁伸手拦了下来。
“我的徒孙犯了错,自当由我亲自处置,旁人不必插手。”黎蔓菁望向方才发话那人,悠悠说道,“不过,这种事情,我没做过,须得有人亲身示范,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婆子学一学,才不至于做错。”
“嘿,黎掌门你这是……”
“不过,若是有人深明大义,愿陪老身练练,也并无不可。”黎蔓菁唇角微挑,眼中俱是不屑。
此言一出,场中立时噤声,再也无人起哄。
“方才我父亲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各派之所以损兵折将,皆因卓超然长老因一己之私挑起争斗所致,父亲已不介意向诸位宣扬家丑,也答应交出罪魁祸首,任你们处置,若还要生造些不相干的理由,惹是生非,还请自行下山去了结,别脏了我碧华门的门面。”唐月儿忍不住开口。
“我们要个残废的老头做什么?”场中有人说道,“横竖都是你们碧华门说了算,那咱们算什么?大傻子吗?”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我等着实也不该再为了些无关紧要之事斤斤计较,中伤无辜,”叶枫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否则,同那些江湖宵小,还有何区别?”
沈肇峰一事,起于沐剑山庄,亦可说此处与之最为势不两立的,也就是叶枫等人,连他都不肯追究,其他人也实在没有立场继续起哄。
“昨日之事,导致各派折损,皆由我碧华门负责,”唐远深吸一口气,道,“诸位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都累了,老夫……”
唐远不及说完,便有不服气之人喊道:“我等小门小派,说出口的话都只能当做放屁,既是这般,便也不必多留。”于是将手一挥,带领随行之人,大步走出门去,剩下这许多人见了,也有不少响应其中,一齐跟着下了山去。
边修明叹了一口气,对唐远一拱手道:“唐掌门,我等受人挑唆,自己跳进这陷阱里,生死理当自负,怨不得旁人,只是……实在想不到,贵派养虎为患,放任这么多年啊。”
梁长嵩道:“一个个自居侠义,说穿了,也不过是想借由此事扬名立万,兴许让他们离开,也是好事。”
唐远蹙眉,并不说话。
“掌门方才的话,是何用意?”林天舒大步上前,朗声质问,“我师父他……”
“林师兄,这里还有客人,别乱说话。”唐月儿抢在父亲前头,打断他的问话。
林天舒还要争辩,余光却瞥见角落里华双双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脑中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一切。
他终于还是背过身去,默默走出了议事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