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地挑的这个时机?”许玉兰一个激灵,只觉心凉了一半。
“当然不是!”宋云锡当真是无辜得紧,被她如此一说,只觉心下十分委屈,“我才刚刚找来这里,甚至都来不及回去报信,沈姑娘特地交代过我好生照看你,我又怎会……”
“我知道了。”许玉兰知道多半是自己因萧清瑜之故,心中仍有余悸,这才会疑神疑鬼,于是便闷头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宋云锡没再吭声,而是匆匆跟了上去。
谢岚看见传信烟火,很快便带了人赶来,见此情形也是诧异不已,然而很快便回过神来,上前扶着许玉兰回了城中,带去梳洗修整。与此同时,扶风阁也立刻派出人去追飞云居来的那位还未走远的信使,亦向齐州放出了信鸽,告知有关萧清瑜之事。
这一夜也过得格外漫长,到了半夜才在谢岚的陪伴之下战战兢兢入睡的许玉兰,一直睡到了次日晌午,方才起来。
她睁开眼后,看见谢岚已端了饭食进屋,便忙坐起身来,四下张望一阵,愣道:“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睡得可还好?”谢岚放下手中托盘,搬了张矮凳坐到床榻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点点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我能有什么……小宋是不是受伤了?他人呢?”许玉兰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
“他……他自责没能照顾好你,本想探望,走到门口却又回去了,”谢岚叹道,“他如今内外伤加身,也的确需要休养。”
“内伤……我看他中了剑,怎么还有内伤呢?”
谢岚听罢,眉心微微一动,沉吟片刻,适才开口道:“他动了碎玉诀的心法,只怕……如今就和清琰公子当初一样,身中两股内劲冲撞,苦不堪言。”
“什么玉……什么东西?”许玉兰一愣。
“其实,就是我们扶风阁的开派师祖,是窃人武学,却又不得精髓,所以留下的都是杂乱无章的废卷,反而有碍门人精进,”谢岚平声静气道,“不过,清琰公子偶得了那心法原篇,便抄录了送来,原是想帮助门中各位,却不想我等没有高人相佐,并不能因此改练其他,然而……完整的碎玉诀,的确比从前那些糟粕受用得多,想是宋大哥来不及回转求援,又自知独自面对萧清瑜难以取胜,这才兵行险道……”
“我……我听不太懂,”许玉兰羞红了脸,“可是……这样很危险罢……”
谢岚略一颔首,面色凝重。
“我……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许玉兰咬咬唇道,“是我不好,处处拖累于人……都是我……”
“你别别多自责,谁也不会想到那萧清瑜是这等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谢岚眼中似有义愤填膺之色,她拍了拍许玉兰肩头,道,“都过去了,好在阻止及时,没让最坏的事情发生,你也别想太多。”
“萧清瑜……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就小宋他师兄,是亲生兄弟?他又是怎样的人?会不会……也是装的?阿薇一直同他在一起……我怕……”
“这你尽管放心,”谢岚展颜道,“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但最起码,清琰公子心怀坦**,绝不是那种龌龊不堪的小人。”
“是这样吗……”许玉兰抱膝而坐,深深埋下脸去,“要不然……我还是去看看小宋吧……”
“要我陪同吗?”谢岚问道。
许玉兰摇摇头,即刻翻身下榻,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匆匆穿过小院回廊,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随风飘动,越发衬托出她面容的苍白。
她还没进院子,便已大声呼唤起来,本坐于卧榻盘膝入定的宋云锡听见她的声音,即刻睁开双眼,未及下榻,便见门扇被人大力推开,闯进来的正是许玉兰。
“你怎么来了?”宋云锡抬眼望她,眸中隐有忧色,“脸色这么差,没休息好吗?”
“我都听说了,你……你的伤……”许玉兰咬了咬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好搬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是我太没用了,总是拖累你们。”
“你也不必自责,如今这些小伤能够换你周全,我反倒安心了,”宋云锡道,“其实……有件事我始终压在心里,当初若非我不肯听沈姑娘的劝告,擅自离开扬州,你便不会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我既承人之诺,便当忠其事,只可惜……技不如人,实有愧于她所托。”
许玉兰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殷昊却从大开的房门闯了进来,见到沈茹薇时,先是一愣,却掩饰不住眼中欣喜,道:“周阁主刚刚回来了!萧清玦萧公子也在!”
“你说什么?”宋云锡不顾肋下伤口剧痛,即刻翻身下榻,身子却不自觉向前一个趔趄,许、殷二人见状,不约而同上前搀扶,这才避免他继续向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