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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前因后果(1 / 2)

当宋云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却是一张放大的精致而娇俏的女子面孔,眸底散发着好奇的光彩,正饶有兴味打量着自己。

他立时便骇得一个激灵,惊坐起身,额头正磕上那女子下颌,疼得她“哎呦”一声便跳了起来。

“对不起啊,姑娘,我……”宋云锡慌忙伸手去扶她,却不慎牵动伤口,一时之间,疼得龇牙咧嘴。

“好痛……”许玉兰一面揉着下巴,一面蹙眉打量着他,眼中不满,在目光与他对视的刹那便已烟消云散,并立刻换上了一脸灿烂笑容,“你总算是醒啦!”

“这是哪?”宋云锡蹙眉,“姑娘是……”

“我叫许玉兰。”她说着这话,已然斟了满满一盏茶水递上。

宋云锡迟疑接过茶水:“那,姑娘能否告诉我,这是哪里?”

“这里?这里当然是扬州了。”许玉兰笑眯眯道,“你可别是被人打傻了,自己敲门进来的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宋云锡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昨夜发生之事,当下一个激灵,手里的茶盏都快拿不稳了,他忙借着饮水的机会匆忙垂眼:“昨日是在下唐突,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

“是挺冒犯的,老娘可被你吓死了。”

“姑娘,我……”

“哎呀,别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啦,”许玉兰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宋云锡。”

“哦——”许玉兰有意拖长话音,“你叫我姑娘,那我就叫你宋公子好啦。”

“随意。”宋云锡言罢,略一沉吟道,“敢问……”

“你是来找青芜的对吗?”

宋云锡点了点头。

“她赶了很久的路回来,几夜未眠,才刚睡下呢。”许玉兰道。

“是这样……”宋云锡听罢,心下不觉怅然。

“哎,对了,公子你是从哪来的?听你的口音,也是来自江南一带?”

宋云锡点头不语,眉心却越发紧蹙,良久,终于开口道:“许姑娘方才说,你与青芜姑娘同住?”

“没错,怎么啦?”许玉兰不解道。

“那么,青芜姑娘她是哪里人?又是从何而来?”宋云锡凝眉。

“这我还真不知道,”许玉兰道,“不过,她平日行事一向神神秘秘的……”

“那,你平日见她,总是一个人吗?或是说……有没有见过她同其他人往来?”

“有啊,”许玉兰点头,“她平日里替人行事拿佣金,自然常会有人来拜访,不过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得。”

宋云锡听罢,忽觉哑口无言。

她对那个叫做“青芜”的女人,似乎并不十分了解,想要从她口里问出些什么,想来并不可能。

可他听那些从益州回来的弟子们说,萧璧凌与她的确是走得很近。

而这一点,也得到了周素妍的证实。

难道,只是这些年轻人闲着无聊的传谣吗?

他伤势太重,眼下还时不时会发作,虽清醒了些许时辰,仍是不可避免地昏睡过去,而许玉兰对他东一茬西一茬的问话,也将他近日所经历之事都问了出来,待得青芜一觉醒来,便也都告诉了她。

萧璧凌整日行踪不定,又与方铮旭处处针锋相对,如此明显的事,宋云锡再傻也多少看出了些许端倪,是以听了萧璧凌当初回到扶风阁说起的那番话后,便开始着手调查秦忧寒失踪之事。

只可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于是并未顽抗,而是伺机寻求生机,之后犹疑再三,方选择了来到扬州,试图向青芜了解一二。

青芜从许玉兰口中听到这一切后,神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她走出房门,绕道后院里一间久闭不开的屋前。

在她手中,还拈着一封书信。

那是一纸重金悬赏的暗花,与当初荀弋给她的那张内容一模一样,字迹相同,显是用印板大量复制,全无笔迹可寻。

这是她听闻荀弋告知此事后,又一次看到这暗花。

那个干净利落的杀手绝不用婆婆妈妈多此一举,那么究竟是谁,也想告诉她这笔暗花的存在?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她原本行的也是此间营生,兴许正是这雇主广散这书信,也派发到了她的头上呢?

她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推门,走进了眼前那间屋子。

这里所陈列的,是她从东瀛归来后的短短数月间,从江湖各路搜集到的文案卷宗,记载各门各派旧事。

当然,对于这些卷宗,有许多她也未曾仔细看过。

她将扶风阁与沐剑山庄的卷宗找出,在一旁桌案边坐下,一页页仔细翻阅。

“沐剑山庄第三十六任庄主,薛定鹏。”青芜读至此处,不觉摇头一笑。

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门派,改头换面了几回,大概都没人能够数得清了。

这些江湖中人,也未见得有庙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官员爽利多少,什么快意恩仇,什么行侠仗义,都不过是把少数人的义举,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这世上每个角落,只要还有人存在,就少不了勾心斗角,少不了争权夺势。

哪怕只是一碗水,也会有人抢得头破血流。

她又接着朝下看去。

薛定鹏早年丧妻,又不肯再娶,膝下唯有一独女名凝玉,后招赘了一名女婿,是当时江湖之中,在江南一带,颇有侠名的年轻人,名唤叶峥昀,成婚后第三年,在生下独子叶涛后,薛凝玉便因病亡故,不久之后,薛老庄主也因此伤心过度而病倒,不到两年便也追随爱女而去,从那之后,这沐剑山庄便改姓了叶。

叶峥昀在叶涛成年后,便替他娶进新妇,于次年诞下麟儿。可在十余年后,叶枫及冠前半年,叶峥昀竟忽然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迹,沐剑山庄始终对外宣称,叶峥昀是因病而故,然而那所谓的墓地,实则却是一处衣冠冢。

在那之后,接任庄主的叶涛,便常常将自己闭于门中,不知钻研何事。

直到他死在了那处连叶枫都未曾见过的密道之中。

青芜从前也简单翻阅过这些过往记载,只是从来不曾往前再查。而到了此刻,她看罢这些文字,脑中却忽然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父亲沈肇峰所擅长的,是机关之术,可从沐剑山庄中,薛定鹏至叶枫这几代,皆不曾涉猎于此,那么,叶涛让父亲所办之事又是什么?

多半是与那密道相关,那么,那个密道又是从何而来?通往何处?据说,当年秦忧寒与叶枫等人曾尝试探寻其奥妙,可很快便发觉,那密道的尽头,只不过是一堵厚厚的石墙,四周甚至没有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