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道轻响声愈发微弱,继重响之声后响起,二虎子尚未道出后面的“吧”字,声音便已从其嘴间销声匿迹。
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先前正欲恢复到寂静厚沉的街道周围,二虎子的右手依旧举着大刀,然而,此刻他的眼中却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如同迷失了一般。嘴角缓慢的溢出了丝丝血迹,神经上传来了无比剧烈的疼痛,于是,二虎子的喉咙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将要喷涌而出的热血。
噗
不可阻止的血液喷洒而出,如同漫天血雨降临,又如同漫天红花飞舞,二虎子猛的一口喷在了满目呆滞的大婶脸上。
血液上带着温热,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这是自二虎子体内的喷出的血液,也正因为这口温热的血液,使二虎子茫然的双眼开始被死气占据。
死灰色突然自眼中升起,霎那间便取代了他原本的墨色瞳孔,来的毫无预兆,无比迅速。健壮的身体像是失去了脚步的支撑力量,二虎子的双膝微微发软弯曲,之后便带着他重重的整个身躯向后倒去,倒在了广阔无边的道路上。
砰咚
身落地面,重击声震人心魂,大婶木然的望着前方不知如何死去的二虎子,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满身惨状,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及一身都是的粘稠血液,感觉到一切竟来的那般突然。
或生或死,一念之间。
寒气逼人的大刀依旧没有从二虎子右手上脱落,而是被其死死的握在了右手上,只是宽阔的刀身上却有着一颗墨黑色的石头镶在上面,与其同时,就在这颗石头的正中央,一根竹制的筷子直穿而过,打横的穿插在了墨黑色的小石头中央,恰到好处。
“二虎子死了”身后的众多汉子神色呆滞,就如那一脸凝聚的大婶一般,难以置信道。
“可有谁瞧见了他是如何死的”莫家兄弟惊愕的望向周围数人,疑问道。
“我不曾看见,他好像是忽然暴毙而亡的。”那名矮小的男子见俊秀男子眼神锁定自己,唯唯诺诺回道,语气中带有颤抖的声线,仿佛被这突如一来的序幕所惊吓住了。
他们都是手染无数血腥的贼人,举过大刀,砍过人命,打家劫舍,抢劫商队,即便说是无恶不作也不为过,然而,就在此时面对这突然暴毙的二虎子,看着他莫名的死亡与惨烈,众人心中也不禁有些发毛起来。
“莫不是闹鬼了”矮小男子惊讶道。
话音未毕,一个重重的巴掌便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矮小男子感受到自己被拍,感受到后脑上传来的一阵吃痛,愤怒转头望去,随之发现扇他之人乃是自己队中人,这不禁使他十分不满。
于是,他朝着拍他之人愤怒道:“你拍我作甚,找死不成”
男子见对方发火,冷笑不语,只是一脸不屑的看着矮小男子,说道:“世间何来鬼物,你是愚蠢还是痴傻”
“如果没有鬼物,二虎子为何能死的这般离奇,你若清楚,倒是说说他因何而死”
“为何不走近一观”
“他说的对,矮子,你与他一同前去查看个究竟吧,看看有什么踪迹”俊秀男子听男子之言,神色凝重说道。
“为何要我们去,你自身为何不去查看”矮子不满,他深怕自己也会像二虎子那样离奇死亡。
他们是贼人,贼人最怕死,林易是修行者,他同样也怕死,而且在经过几次生死之后,他愈发害怕死亡,至于远处的二虎子为何而倒下
那是因为他该死,所以倒下。
第六十章比如,比之不如
青年目视远方倒在血泊之中的二虎子,满嘴是瑰红的血,一脸灰白之色,甚至在眼中还带着无比浓烈的恐惧与不甘。他微皱的眉宇逐渐转变成紧皱,像是无法理解对方因何而死,为何置死。
站在身旁的中年男子不再停留,他抬腿踏步离去,离开了原先站立的大街。
负手拂袖时的衣袂飘飘然,行走时带动着披散于肩部的长发飞舞,中年男子的脸上始终挂着淡如天蓝的笑意,看起来好不逍遥。
走近数位贼人立身的街道,男子不顾周围扫射而来的道道错愕目光,他径直走到了林易身在的木桌面前,随意的拉了一张长形板凳顾自坐下。
左手提起木桌上的茶壶,男子为自个倒了一杯尚且温热的茶水喝了起来。右手端起微小的瓷器茶杯,将稍稍泛黄的茶水送至薄薄的红唇前轻轻抿了一口,男子意犹未尽道:“好茶,依旧是浓烈清香的淩雾,大娘拥有一手好艺啊”
说着说着,中年男子便又转头望向那满身是血的大婶身上,大娘听闻是男子之语,这才从木然中稍稍有了点知觉,但依旧不是很自然的回答道:“先生所爱淩雾,而我家汉子刚好又从前些日子里采了些新茶回来,所以,俺家汉子便吩咐我泡着淩雾等候先生前来品尝”
“顾兄弟倒是有心了。”先生淡淡道,始终一脸淡笑,沐浴春风。他接着道:“对了,不知顾兄弟上个月落下的伤势如何了,恢复可还顺利”
“谢先生惦记着,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意”大婶回道。
“此番汉子能够大难不死,还得多亏了先生之前派人赠予来的良伤圣药,如今,我家汉子早已无碍,昨日还去郊外猎了只獐子回来,不如先生等会儿便去我家吃些獐子肉吧,也好过每日吃着鸡蛋面,人总是要换换口味尝尝鲜的。”
“呵呵,顾兄弟无碍便好,至于獐子肉,大娘如果方便,不如照旧下碗鸡蛋面与我吃了吧”先生笑着道,丝毫不顾忌周围的那些贼人与安静屹立在其身旁的林易。
中年男子自然是墨砚画坊的常微先生,远处迎面走来的则是林易刚好熟知的朱墨阳,于是,林易见先生不再言语后,恭敬抱拳道:“小生见过先生”
“少年无须多礼,不过相逢恰巧罢了。”先生似乎并不看重这些礼节,轻声说道,随之便又故自己喝起茶来。
朱墨阳自远处跨步踏尘而来,每一步落下都如一阵清风拂过,化开了地面上的那些散落尘灰,使原本就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