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大笑了起来,笑声疯狂又狰狞。
“我说过了,你们谁也活不了,是听不懂人话吗?”
白衣男子另一手忽然一挥,盛桃急忙拿刀去挡,白衣男子仿佛手中有无数的丝线,像是有天罗地网朝盛桃攻去。
盛桃拿刀飞速格挡,若是旁人根本看不清空气中的杀机,但盛桃却能全部挡下。
她越挡越心惊,因为她发现,攻击她的东西没有实体。
不是线,而是凝固空气化成的线。
而且这套攻击也十分眼熟,和苏宝儿的七彩霓裳像是师出同门。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梁——澧——南——”
她爆喝一声,弹跳至半空,从上狠狠朝梁澧南劈去。
此人就是那个,逼着梅星川交出半本宋音秘籍,偷学了宋音神功的现任天长使梁澧南!
当年搅乱宫廷风云,又出现在西境久泉,混在大梁军中,从背后将疾风将军夫妇残忍杀害的面具男!
是他,是他!
梁澧南嘴角讥讽带笑,举着宋骁迎上盛桃的刀刃,盛桃几乎咬碎压根,狠狠又将刀气往旁一偏,劈开的地面溅起无数细石,梁澧南竟拿宋骁去挡,所有的细石全都砸在了宋骁身上,盛桃肉眼看见无数血点从他身上爆开。
可几乎同时,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刀的时候,宋骁却爆发了所有的力气,他大吼一声,挣开了双手的禁锢,扯开被受制的衣服,朝盛桃的刀尖迎了上去。
正入肺腑。
梁澧南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嫌恶地看了眼手上残留的破布,抬手扔到了一边。
盛桃呆愣地看着被自己的砍山刀贯穿的宋骁,宋骁扣住盛桃的手,咧出一个带血的微笑。
“少当家,我宋骁绝对不要做拖您后腿的那个人。”
“宋骁自幼在将军府中长大,从小就跟在您身旁,当年将军府蒙难,宋骁父兄皆在阵前阵亡,宋骁跋山涉水,投奔南岭,便是知晓少当家和公主都还活着!”
“少当家不死,我疾风军军魂便不灭!”
“少当家,你一定、一定要助公主,为我十万疾风将士,雪耻伸冤,以、以慰英灵!”
宋骁的眼瞳逐渐涣散,他看着盛桃,微微笑了:“大……小姐,大小姐……宋、宋骁,无悔……”
他眼中的光芒自此寂灭。
泪水从盛桃的双眼中涌出。
泪与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她眼中流出的究竟是泪还是血。
“疾风军?大小姐?”梁澧南面对盛桃,头缓缓歪了一下,盛桃猛然拔出黑背砍山刀,抬刀去挡,却避闪不及,玄铁而成的大刀应声断成三段,她为卸下那夺命的力道,极速后退,最后还是被利气所伤,滚到尸堆之中呕血不起。
她手中只余黑背砍山刀的刀柄,刀断了。
“你是……”梁澧南锁眉思索起来,“你是,顾家那个小丫头?你没死?”
他自言自语道,后来恍然大悟:“也对,就连小公主都还活着,那个和她一起葬身火海的顾清洮又怎会死了?”
“无、耻、小、人。”
盛桃一字一顿地说道。
梁澧南冷笑一声,似是对将死之人的咒骂无动于衷。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盛桃眼中仿若有无数白光闪烁,朝她索命而来。
忽然一道黑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一根银枪挑开了所有的白光,她只看到他坚毅的侧脸,嘴角抿成一条向下的线,看不出悲喜。
“圣上的命令是活捉招降南岭首犯盛望山和盛桃,梁大人这是在处私刑么!”
林默之厉声质问。
梁澧南冷道:“是么?可是我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
林默之一声不吭挡在盛桃面前,梁澧南握紧拳头:“林小将军,你这是要投敌吗?我会杀了你的。”
“你可以试试。”
就在他二人对峙之时,盛桃已经从尸山之中捡起了两柄剑。
“林默之,你不是要替你义父义母报仇么?”
林默之闻言,浑身一僵,他微微侧身,盛桃一步步走上前来,将其中一柄剑扔他,另一只手则持剑指向梁澧南。
“杀了疾风将军夫妻的凶手就是他。”
“不是北狄人,也不是太子。是他,我亲眼所见,那个在背后捅刀子的,杀师杀长的凶手,就是他——梁澧南。”
“梁澧南,我顾清洮绝不会放过你,今日我就用我父母的剑法杀你!”
林默之的枪摔落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盛桃,而盛桃已经持剑前脚迈了出去,是璧人双剑中夜剑的起势。
当年,疾风将军和淳源郡主纵横江湖与战场,靠的就是这璧人双剑。
双剑合璧,就连林云烈都要甘拜下风。
而盛桃,却当着他的面,使出了璧人双剑。
“顾、顾清洮?”
林默之忍住眼眶热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盛桃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剑。”
林默之急慌慌地抬起剑,立于盛桃身后,抬手便是璧人双剑中的晨剑。
“叫姐。”
她回头朝林默之微微一笑,林默之微愣,下一秒,二人的剑势若破竹,已攻至了梁澧南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