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锣只需敲一下。
各船上的绣衣使者们已经在换装备了。
后备队伍各抬了一桶浸满油的箭矢上前,弓箭队的绣衣使们立即换箭,紧跟号角的指令,进行新一轮的攻击。
这些浸了油包的箭矢射出后,在与空气的摩擦下,直接燃起火苗。
一支支火箭砸在那破船上,刚逃过火攻一劫的倭船,又遭如此密集的火攻,是个人都会被激起火气。
只见那破船上有人卸下一块船板当做盾牌,甩着飞虎爪冲了出来,他船上的其他人紧随其后,一根根坚利的飞虎爪同时向离他们最近的搜救船上甩去,套上船舷后,再猛力一拉。
搜救船不比吴长友的大商船,吃水浅,经不得如此拉拽,竟直接被他们拉得翻了船。
“胆子够大,还敢抵抗呢。”
绣衣使者毕竟不是专门的水师,有的并非很识水性,这船一翻,难免会打乱大家的攻击节奏,便给这群倭寇有了可乘之机,他们故技重施,又成功拖翻了一艘小船,随后举着船板,在火光中疯狂后撤。
“废物。”
梅星川懒洋洋地叱道,明明是斥责,却丝毫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恼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些小小的意外,他还不放在眼里。
“梅大人,人要跑了,你还出不出手?”
盛桃已经跳下船舱顶,斜靠着船舱壁,手搭着刀柄,手指轮换着敲击着,大有“你要是不行老子替你收了”的霸道。
“官府办案,就不必劳烦少当家了。”
梅星川足间一点,从碧蓝如洗,波澜不惊的海面上飘过,一路看去,海面上徒留几圈浅淡的涟漪,悠悠扬扬地缓缓**开。
他的玄色披风被海风吹得鼓如双翼,系在脑后的绷带亦随风飘扬。
他抽出星川之剑,剑锋往海水中轻轻一挑,绚烂的水花倒映着光影,随其剑尖而起,汇成一股粗如老树的水柱,与之一同穿越火海。
黑色身影携着庞然水柱,独自一人,闯入火光之中,他一剑终于挥下,剑尖处一路从海面上带起的水柱随剑光而落,宛若一条张开大口的巨龙,霎时往火焰砸去,火光骤灭。
梅星川足间又一点破船,宛若蜻蜓点水,复起时已临空而上,与那群举盾仓皇撤退的倭寇仅距咫尺。
“还不束手就擒?”
他身姿忽然有如幻影,穿过了以船板将就的木盾,穿过了落荒而逃的众寇,等众寇回过神时,他已背对于众寇,长身独立于一块光滑的礁石之上,海浪拍上礁石,在他脚底卷起千层如雪般的泡沫。
长剑回鞘。
他身后众寇从腰间迸裂出血花,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徒留那为首飞虎爪使得最好的倭寇。
而他手中的飞虎爪则只剩下了一根绳头。
“鬼啊!”
那倭寇抱头大叫,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梅星川回眸,满脸包裹着白色布条,身穿玄底金线官袍,那模样,也的确同阎王殿的差吏无甚区别了。
“汉人?”
梅星川也不禁有些意外,但那大叫的倭寇已然被自己吓晕在地,不省人事了。
梅星川吹了口口哨,不咸不淡地对属下说道:“全都带下去,仔细审问。”
盛桃倚着船舱在远处看完全程,不禁喃喃:“这还是我第一次完整看到星川之剑,‘独龙傲世摘星辰,银川直挂欲承恩’,的确不俗。”
“苏姑娘便是将这样的人物一刀贯胸的?”林默之也不禁正色问道。
“那是她运气好,做不得数。”盛桃瘪嘴,不以为然。
她摩挲着刀柄,忍不住问:“若你与之对打,能有几成胜算。”
林默之眸色微凝,似是在心中估量了一下后,才回答道:“六成。”
盛桃脸色一黑:“你就吹吧你。”
盛桃刚在摸刀的时候,便是在估算自己若与梅星川动起手来能有几分胜算,她在心中快速模拟了几遍,也仍是五五开的样子,可一问林默之,他竟是斩钉截铁地答了“六成”,那岂不是比她盛桃还要厉害?
那可万万不行,以后若是入赘了,她这个当家的要是打不过,那可镇不住场子。
“比划比划?”盛桃直接邀战。
林默之哪里知道盛桃都在意**些什么,明明在说跟梅星川对打的事,怎的又突然盛桃自己来约战了?
林默之一头雾水,只好说出他今日的第二句脏话,以表示自己无语的心情: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