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冷，特别是山上，最低气温只有三度。
中年女人好久没有在农村做上一顿饭，搞了半天整个房子乌烟瘴气。
她本来用炭火取暖，但想到孩子们太小，烧炭容易中毒，只能用水把那些火星子全部泼灭。
“困了吗？”女人看着孩子们在那里强忍着睡意往口里扒饭。
三个小团子一边打哈欠，一边闭着眼睛吃饭，“窝们不困。”
女人笑了笑，转身去收拾房间，老家已经很破旧，父母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她结婚后，就把父母接出来，偶尔才会回乡下一趟。
好不容易整理一个房间。
三个小团子放下碗筷，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全部清醒。
外面黑黑的，像怪兽的嘴巴。他们从小到大没有长时间离开过父母，此时听着外面山风呼啸，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害怕。
女人就着灶里面烧的水，给孩子们洗漱。
“你们先睡，阿姨在旁边，不怕哈。”女人慈祥的道。
三个小团子头一次看到这么简陋的床，就一个木板拼接而成，躺下去，也带着一股霉味。
抬头看天花板，上面挂着的那盏灯发出来的光都是昏暗的。
玻璃窗不能密合，外面的风吹进来一些，电线;“窝们睡不着，阿姨讲故事给窝们听。”顾寿寿揉揉眼睛，她很想妈咪。
顾福福抿着小嘴，他也想妈咪。
顾禄禄挺着小肚腩，嘴里念念有词，自己跟自己说故事，仔细听，还能听到“坚强勇敢”之类的词语。
女人看着三个宝宝，就好似看到了自家的孩子，她认真想了想，徐徐地说故事。
“从前，有一个孩子叫顾明昊，这小孩儿善良，懂事又体贴，五岁的时候会骑着儿童自行车，给在医院上班的母亲送饭，当时警察追上他，小孩儿就哭着说妈妈还没有吃晚饭……”
女人说到这里，双眼含着热泪。
“阿姨，那个小朋友是不是你的儿子？”顾福福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主人翁是谁。
女人擦去眼泪，没否认，“那小孩儿十二岁时，小升初，当时他的妈妈在医院上夜班，爸爸出差在外地，他晚上发高烧，第二天忍着不舒服，自己去考试。”
“为了不打扰母亲和父亲的工作，坚持挺到了考试结束才晕过去。”
小团子们爬起来，用手去擦女人的眼泪。
女人赶紧给他们塞进被子里，晚上天冷，他们穿着单衣，容易着凉。
“阿姨，后来呢。”小团子们躺在被窝里好奇地问。
女人默默的回忆，“小孩儿从来没让他母亲操过心，他懂事听话，后来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
“他们全家人都高兴，在十月份放假的时候，全家人难得一起休个假，去虎名山玩儿，那天下大雨，山体滑坡，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他们都死了……”
女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小团子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大人，继续从被窝里爬起来，伸出小手手给她擦眼泪。
带着奶香味的孩子，满脸懵懂无知，嫩生生的脸上全是担忧，稍稍抚慰了女人痛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