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历璟琛清楚地感受到红色迷蒙住自己的双眼，他才恍恍惚惚地抚摸着那**，铁锈斑的咸腥味道——是血。
大脑的理智因此捡拾着回笼。
那血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继而溅落历璟琛的衣服上、脸上、周围的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唇角的微笑仿佛嘲讽，又像是漫然的轻浮。
对啊！
绾瑶已经死了整整三年了，刚刚的影子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上天施舍而来的一场梦。
想到这些，历璟琛便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儿充斥在喉咙间。
他失魂落魄地起身，摇摇欲坠地依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捂着止不住血的额头，失落与绝望已经不是一次，但今天的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他想，或许真的有一天自己会搞不清现实与幻境吧！
同样深受那段回忆折磨的不仅仅是历璟琛一人，他心心念念的沈绾瑶也沦陷于噩梦之中。
清冷的月色不够闪耀，它只能反射太阳的日光。根本无法驱散沈绾瑶的严寒。
透过玻璃，照射在她的头发一角，随着沈绾瑶起起伏伏的动作，那发极不安稳地与月光交织。
梦魇之中的沈绾瑶躺在**，心却落入深海之中。
她紧紧咬住苍白失血的下唇，无助、绝望的眼泪流出，毫不掩饰地布满精致的小脸。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折断我的双腿！你去告诉历璟琛！我什么都答应他！不要再折磨我了……”那近乎祈求的哀求再次盘旋与她的耳际。
沈绾瑶的噩梦便是当年她被折磨了三天三夜的双腿在那一隅之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血肉模糊的双腿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只剩下因得不到治疗而糜烂的伤口。发着一股恶臭，疼痛早已麻木，更令她悲哀的是，哪怕自己用全力掐紧那腿。她也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知觉。
“不要！我不要”最后一刻的折磨戛然而止。沈绾瑶紧握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西着醒来。
“我的腿！”她下意识地拉开被子，低头垂眸。沈绾瑶多想看到被褥下自己的双腿失而复得，可……
沈绾瑶呆呆的望着空****的下办身，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是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颤抖着。
因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她几乎是大汗淋漓。仿佛再一次体验了那场噩梦。
半晌，她伸开手，捂住自己的脸。泪珠不听使唤地落下，盛满了手心，顺着指缝间的空隙落下，沾湿了被褥。
她的腿没有了！这不是梦，这是残忍而又无法质疑的现实。
这几乎令她崩溃的念头仿佛那一拳拳、一脚脚硬生生地揍在沈绾瑶心上，一股比柔体还痛的心痛让沈绾瑶几乎无法喘气，差点昏厥过去。
沈绾瑶朱唇一张一翕，嗓子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似的，半天才发出几个颤抖的音节，喃喃自语道：“历璟琛！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是他亲自下达命令，活生生夺去了自己的双腿！